第二四二章 內閣學士(第3/4頁)

皇帝身邊有個能臣,這是好事,能為皇帝分憂解難,可最怕的是這個能臣撂挑子,雖說這一回張廷玉是病了,可這麽多的時而就他一個人最清楚,若有個張廷玉在,他們忙活三日的差事,能一日忙活完,要省事兒得多。

誰讓張廷玉對這些事情最熟?

眼見這七八年,活兒都給他幹了,他什麽都熟,也有本事啊。

一直等到中午出南書房的時候,眾人才擦著汗走,就是康熙都忍不住吐出一口氣,喝茶休息。

“平日裏沒覺得,現下才明白過來,敢情朕這些大學士,平時只動嘴不動手,苦活兒累活兒都是張廷玉幹。倒是朕倏忽了……原想著他太年輕,可南書房這些老東西也是不濟事。到底還是李光地走了,如今連張廷玉都沒了,這要怎麽辦事?”

康熙這邊嘀咕了一陣,倒是還沒多想,心想過了前面這一陣事情就好。

可沒想到,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張廷玉的病還是沒見好,說怕是要月底才能好出來。

張廷玉病不好,怎麽辦?

原本屬於他的差事都要給旁人幹啊,這可苦了馬齊、王掞等人。

原本幾個大學士都是甩手掌櫃了,經常指點張廷玉做事。如今沒了張廷玉,你去指點那些個南書房翰林,去指點那些個內閣學士,甚至去指點自己同僚之中的同級?

啊呸!

你能指點誰去啊!

一指點,反倒是指點出一堆的毛病來,只覺得這些人這個也不懂,那個也不懂,總之就是換了一個人怎麽都不順手,更別說智計上的差距簡直跟擺在禿驢頭上的虱子一樣!

總之大家都是磕磕絆絆地走。

好歹在第六日的時候,張廷玉上遞了一份折子,竟然清楚列明了要緊的事情,比如某些機要折子放的地方,說雖然公公們那邊有記档,可翻找起來難免麻煩,他索性一起寫上了。

前面眾人為這開年的事務所苦,張廷玉這麽一張折子上來,可不是解了燃眉之急嗎?

康熙心裏說不感動也是假的,太醫去診脈,說是張廷玉病得厲害,不過已經過了最兇險的那一段,再過一陣就該好了。

想著張廷玉強撐病體,還要記掛著南書房這邊的事情,康熙索性下了詔,只道:“張廷玉勤勉操勞為國,其心必當嘉獎,南書房中一事十年,忠心耿耿,學識過人,韜略非常,即日拔為內閣學士,賜二品頂戴花翎,順擢其夫人為二品誥命,擬旨去吧。”

這一擬旨,下面就有不少人傻眼了。

說實話,盯著內閣學士這個缺的人可不少呢,雖則眾人早想過了是張廷玉,可你這簡直兵不血刃就奪了這位置去,要臉不要?

稱病了都能讓皇帝封,張廷玉還真是個本事人!

只是皇上您好歹也盯著時候封啊,現下張廷玉人都還沒來呢,他虛受著職也不來辦事,勞苦的不還是咱們嗎?

下面幾個南書房行走也是一把辛酸淚,想想人家張廷玉熬了多少年,合該人家有這樣的本事,他們還是熬著吧。

倒是七八日忙下來,晚上從南書房退出來,王掞終於忍不住跟馬齊嘀咕:“這張廷玉的病,什麽時候能見好啊?我這老腰疼啊!”

馬齊恨不得趴地上去,只跌腳道:“若沒張廷玉那折子,怕是還有得忙呢,別說你老腰疼,我還犯了老寒腿兒呢!”

“嗐,瞧您二位真是什麽病都出來了,我倒是只眼睛花,到底是年紀大了,看不清了。”

上來說話的是蕭永藻,也是一臉的晦氣。

李光地走了,現下趁夜出來就恰好四名大學士。

後面一個嵩祝也走得心累:“趕明兒咱幾位給張府裏送些東西吧,我想想,平日裏事情還都是張廷玉給做了,還好今兒他病這一遭,也好提醒提醒咱們,別忘了為人臣的本分。”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事兒,都怨李光地!

幾個老家夥瞪著眼,只道:“誰叫張廷玉是李光地後輩呢?張英那跟李光地這關系好,素日都是李光地那東西老眼昏花了,讓張廷玉給辦這事兒,辦著辦著咱們不都也習慣了嗎?哎喲,瞧瞧今天這陰溝裏翻船來得多兇險!”

“誰說不是呢,說到底啊——”

“都怨李光地!”

遠在福建的李光地正美美摟著自己小妾,這會兒忍不住“阿嚏”了一聲。

這他娘的都已經離京了,誰還在背後說老爺小話呢?

真真是個沒道理的!

倒是聖旨傳下去,張府裏張廷玉一副要倒要倒的模樣接了聖旨,回頭來便在顧懷袖面前晃:“看看。”

顧懷袖一把拽了來,又嫌棄地扔到一旁去:“而今你也是心機手段都上來了,可也該病好了?”

“哪兒能呢。”

張廷玉外頭罩著件天青色的壓金線長袍,難得一副富貴姿態,不過因著顏色清淡,一下又透出幾許拔塵來:“二爺我這還病著呢,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