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所有殺不死他的,只會讓他更奇怪(第5/5頁)

她快三十一歲了!

李曉悅聽出這個“哦”字裏蘊含的大段抨擊,她本能地抗拒,剛豎起眉毛,又想起他病剛好,而且今天受了打擊,便放緩了口氣,說:“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玩吧。”

話一說出口,她高興起來了。那雋既然能跟她去露營聽脫口秀,為什麽不能和她一起玩漢服呢?漢服社裏也有幾個男孩,穿起漢服來眉目都顯得溫潤,那雋穿漢服一定比他們好看。

那雋冷冷道:“我沒有“玩'的權利,我要上班。”李曉悅道:“你有年假呀,為什麽不用?”

那雋道:“我有年假也不會用來浪費在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又不是拍戲,正常人穿著戲服一樣的東西扭捏作態,不合時宜,不切實際,莫名其妙!再說了,年假也不可能說請就請。上個月他的部門有一個同事請了事假,再加上他出車禍請了假,直接拖累整個部門加班時間全公司倒數。部門總被領導約談,挨了頓臭罵。

李曉悅如當頭被澆一瓢冷水,她的興致沒了,空氣頓時緊張起來。

李曉悅道:“什麽事情有意義呢?上次我叫你和我去青海參加六月會,你也說沒意義。你到底想從“玩'這件事裏得到什麽?”

那雋道:“千裏迢迢去參加什麽少數民族的民俗大會,對正常人來說太奢侈了。李曉悅,沒有人活得像你這樣散漫。”

李曉悅針鋒相對:“那雋,沒有人活得像你這樣焦慮。”那雋火了,指著窗外:“所有人都像我這樣焦慮。”

李曉悅冷笑:“所有人都焦慮,所有人都不正常。”

“焦慮才正常,你這種活一天算一天的三和大神,才不正常。”

“一天天的狼性文化,活著幹死了算,不苦不光榮,苦難是財富,被資本家榨幹最後一滴血汗進棺材那一天,你才會明白這輩子白活了。”

那雋吼道:“去吧,你想玩就去吧,就這樣一輩子玩下去不結婚不生子,我看誰敢要你。”

李曉悅倒吸了一口涼氣,摔摔打打地收拾著行李,一邊憤憤道:“我就不該相信你這個王八蛋,哄我把房退了,害我沒處去。”

那雋後悔了。見她一件件把東西扔進行李箱,明顯是要散夥的樣子,他走上前去,把衣服一件件拿出來扔到床上。李曉悅不幹,兩人搶著,那雋聲音放軟:“曉悅,別這樣。我錯了,收回剛才的話,別走。”

李曉悅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見那雋這樣,她委屈得鼻子都酸了,眼圈紅了,抽噎著道:“我就是去玩,又沒有傷害誰,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好像殺人放火一樣?”

那雋苦笑道:“大人怎麽能為了玩放下工作?怎麽能跟小孩子一樣呢?”他擦著她臉上的淚,一邊也納悶,為何一看她掉淚就心軟?上一刻還在鄙夷她像孩子般的天真,這一刻又為她的可憐而心疼。

李曉悅道:“我請的是年假呀,你哥都準我假了,到底為什麽我不能玩?”

因為一個成年人為了“玩”興致勃勃,全心全意的“玩”,真的讓人覺得被冒犯。但這件事“只能意會,不可言傳”,那雋只能久久、久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