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頁)

“很少見到這麽省心的目標了。”威雀威士忌感嘆道,“自己給自己安排一條龍送死服務,我願意給他打個陰間好評。”

波本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用遲疑的聲音說:“……膚色白一些?”

威雀威士忌啊了一聲:“這個誤會我必須澄清,我挑男人從來不看年齡膚色和職業,重要的只有兩點。”

“一是來電。”她屈起兩只手指,像彎彎的兔子耳朵,“二是有主。”

安室透:這不是更糟糕嗎?

你的性癖比你騙人的鬼話糟糕一萬倍。

糟糕的壞女人毫無自覺,她心系任務:“雖說組織的作風突出的就是一個囂張,但我們兩個畢竟不是琴酒,不要太莽。”

“遠程狙。擊無所謂,打完就跑,誰也捉不著。我們既然人在別墅裏,目標死亡必然會被人發現報警,洗脫嫌疑很重要。”

竹泉知雀倒不是很怕蹲監獄,一來肯為她劫獄的人大把抓,二來她自己炸掉幾座監獄不成問題,三來她背後站了兩個組織,上頭有人。

但她的小弟波本可沒有這麽多後台,萬一被抓進去留了案底,日後想考編制可怎麽辦才好?

竹泉知雀善良地給波本分析坐牢的危害,不知為何金發男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奇怪得都有點扭曲了。

“你還好嗎?波本?”竹泉知雀晃了晃手,“就算你日後不考編制,不留案底總是好事。”

“……謝謝關心。”降谷·現役公安·有編制人士·零心情復雜,“我很好。”你能不說話就更好了。

竹泉知雀感覺他不怎麽好,但交給他的工作只是望風,還有可靠的她在呢。

“時間差不多了。”竹泉知雀看了眼別墅二樓書房的窗戶,“先脫離人群視線。挽著我的手,離我更近些,安室先生。”

她又換了稱呼,意味要在外人面前開演了。

波本順著威雀威士忌的指示換上友善的笑容,兩人邊耳語邊走到人群邊緣,灌木遮住他們的背影。

空曠的別墅裏,鋪在地板上的厚地毯吸收足音,走在前面的女人一邊踩上樓梯,一邊提起裙擺。

藏於裙下的槍支落入她掌心,威雀威士忌低頭檢查子彈夾,後背暴露在波本眼前。

金發男人指尖抽動了一下。

平岡喜久江馬上就會死,他無比清晰地知曉。

自他被組織選成目標的那一刻,自威雀威士忌接下任務的那一瞬,死亡的蛛網已然籠罩夜色中的別墅。

他方才還舉著酒杯站在為他舉辦的派對中,以普通又自信的表情和黑裙女人搭訕。

平岡喜久江的話語有些冒犯,但安室透知道威雀威士忌不在乎,她怎麽可能在乎一個將死之人的態度?

毫無異樣,閑散隨和,既沒有期待他死狀的惡意,也沒有對生命消逝的憐憫。

安室透永遠無法習慣這一點。

即使進入臥底前他已有覺悟,即使他知道想獲得組織信任必須對目標開槍,他還是無法視生命於無物,視殺戮為日常。

組織中具有道德感的成員活不長,被感情牽絆者多生厄運。

比如宮野明美宮野志保姐妹,置身於終有一天坍塌的懸崖。

難怪比起他,琴酒更信任威雀威士忌。

兩個冷血者。

“你的視線快把我點著了。”

站在二樓最高的台階上,俯視看來的黑裙女人歪了歪頭。

波本倏然屏住呼吸,大腦飛速運轉想找個說辭應付過去。

修身長裙裸背的設計十分惹眼,黑裙襯得她的皮膚白得反光,很難不吸引人的視線。

以此為借口,說得過去……嗎?

波本對上威雀威士忌的眼睛。

她戴了霧靄藍色的美瞳,美瞳遮住了她原本的眼眸,她的情緒因此被藏身於山石骸木之後,難以分辨。

“我在思考一些有關你的事。”波本低聲說,“看得忘神了,抱歉。”

“沒說謊呢。”威雀威士忌面露驚訝,“我本以為你會拿裙子做借口混過去。”

果然可以看出來嗎,好險。

“什麽事讓你在任務最緊要的關頭分神?”

她把玩手裏的槍支,“讓我猜猜,平岡喜久江——你想放走他?”

“不。”波本矢口否決,這件事他絕不會認。

“理論上可以成功。”威雀威士忌沒有在意他的否認,自顧自地說,“畢竟執行人是我,為他生命負責的人是我,一旦任務失敗懲罰的也是我,與你無關。”

“突發事件或因素幹擾,隨便什麽理由,放平岡喜久江離開沖繩,他能活下來。”

威雀威士忌居高臨下地看向波本,一字一頓地問:“需要我替你承擔組織的懲罰嗎?你又願意為此支付怎樣的代價?”

“還是說,你不付代價就想做個好人?”她輕輕地笑,“也不是不行,你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