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說著，他又轉身，同自己的親人一一告別。

少年舒了口氣，面露笑意，旁邊所有人激動開始阻止著少年，或者自薦，少年看了一圈後，點了兩個人，然後從人群中分開，走到老者面前，擡手放在胸前，深深鞠了個躬，認真道：“爺爺，再見。”

做完這一切後，少年來到衛韞面前，衛秋和其他人都已經整裝待發，衛韞打量了他一眼：“叫什麽？”

眾人圍擋在那少年身前，阻止著衛夏。衛夏有些為難看向衛韞，衛韞看著少年，最後道：“讓他跟過來，他自己再挑兩個人，我數十聲，選完就走。”

“圖索。”

“少族長，您不能去……”

少年垂著眼眸，神色恭敬，衛韞點點頭，讓衛夏給他牽了一匹馬道：“上來吧。”

衛韞點點頭，讓衛夏去拉人，然而便就是這時，許多青年站起來，激動擋在少年前方道：“我去！我們去！”

圖索乖順按照衛韞的話做完，天還沒亮，這場閃電般的劫掠就結束了。衛韞帶著楚瑜，讓駱駝引路，一行人走了一夜，正午時，終於找到了下一個水源處。

那老者叱喝出聲，少年卻是一步不退，盯著衛韞道：“我跟你走。”

所有人歇息下來，楚瑜和白裳招呼著去生火宰羊，衛韞將圖索叫過來，分了他一個胡餅，兩個人躲在駱駝陰影後聊天。

“圖索，回去！”

“幾歲了？”

那老者捏著拳頭，渾身顫抖，片刻後，有一個明亮的少年聲響了起來：“我跟你走。”

“十四。”圖索吃著胡餅，悄悄打量著衛韞。衛韞點點頭：“嗯，我十五，快十六了。”

衛韞抽出腰上劍來，淡道：“您要是不給我這十個人，那你們村裏的人，怕是一個都活不下來了。”

“你是個大官嗎？”

衛韞面色平靜，眼裏有了些惋惜：“大爺，我不是不會殺人的。”

圖索有些好奇，衛韞不由得笑了，應聲道：“嗯，還可以。”

“不行！”那老者果斷道：“糧食、牛馬，你們都可以拿走，可人不行！”

“那你一定很有能力。”圖索點頭，衛韞苦笑道：“繼承家業罷了。”

那老者睜了眼，衛韞笑了笑：“我們需要幾個向導，您給我十個青年，我會好好照顧他們和他們的妻女。”

“啊，那你父親呢？”

“你要做什麽？”

“死了。”衛韞聲音低沉，圖索卻不覺得自己觸犯了什麽，繼續道：“你沒有哥哥嗎？”

衛韞點了點頭，轉頭同那老者道：“，你點二十個青年給我吧。”

“有的。”

衛夏翻了個白眼。衛秋上前來，同衛韞道：“侯爺，糧食馬匹這些都已經清點好了。”

“哥哥呢？”

“我們還死人呢。”

“死了。”

這話說得老者語塞，許久後，他嘆了口氣，頹然道：“都去吧，都拿去吧，打來打去，都是老百姓受苦。”

圖索愣住了，他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是……北狄殺的嗎？”

“老頭，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衛夏聽到這話，嘲諷出聲：“你怎麽不問問你們北狄軍隊，他們殺我們大楚百姓的時候，又怎麽不說和百姓沒關系？你們每年都來大楚搶人搶糧，這可是我們頭一回幹這事兒，算客氣了。”

衛韞沒說話，片刻後，他點了點頭。

生澀的北狄語暴露了衛韞的身份，那老者面露哀戚：“你們打仗，又關我們這些百姓什麽事？”

圖索眼裏帶了些絕望，衛韞卻拍了拍肩。

那老者微微一愣，旁邊人聽衛韞的話，這才慢慢平復下來，衛韞看著衛秋和衛夏將牛羊馬牽出來，平靜道：“如今前方戰事起，大家都是逼不得已。若是有活路，誰都不想做這些，你們若是有要恨的，恨蘇燦去吧。”

“你別擔心，我不會因此遷怒你。自古戰爭磨難多在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我要報仇，找的也是你們北狄王室，你好好在我手下做事，我不為難你。”

那老人被衛韞驚到，立刻開始叩首，以為自己的神態讓衛韞不滿，村民情緒頓時激動起來，衛韞扶住老人，平靜道：“大爺，我們不取走所有。會給你們留一半幹糧。”

圖索有些奇怪：“您要我做什麽？”

衛韞旁邊瞧著，扭頭拍了拍他的肩。

“引路。”

一個老人看著衛秋衛夏做這些，捏著拳頭，目光裏含著淚光。

衛韞擡頭看著不遠處穿著鬥篷在烈日下招呼著烤羊肉的楚瑜，平靜道：“我沒什麽其他想法，就想趕緊結束戰爭回家。你好好幫我，等我回到大楚，你願意，我就帶你回去，到時候高官厚祿，我都幫你。”

衛夏和衛秋將男人女人分開來，隨後就開始牽牛羊和幹糧。

圖索想了想，他搖了搖頭：“我不要高官厚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