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4/5頁)

之前她在蘭郡買的地,天守關失守之後,貴族大量湧入蘭郡,她讓人當時脫手,以五倍價格把地都賣了出去,還清了楚臨陽的錢之余,還剩下了一些。

聽到這話,衛韞終於反應過來,蔣純拐這麽大個彎是做什麽。

於是她拿著這些錢開了賭場和青樓,又建立了私塾,專門教授戰亂裏走投無路的孩子,培養來當衛府的家臣。一系列事情做下來,忙得不可開交。

“既然知道不合適,為何還待在你大嫂那裏?”

這些賬本厚厚的,她一本一本翻過去。一翻翻過了盛夏,再翻翻過了寒冬。

“為什麽不去我房裏呢?”蔣純停住步子,轉頭看他,目色平靜。衛韞覺得有些尷尬,憋了半天終於道:“如今夜深了,我去嫂嫂閨房怕是不合適……”

等到這些產業給衛府提供有力的經濟來源時,已經是元和四年的春日了。

“不若去我房裏坐一坐吧。”蔣純輕飄飄出聲,衛韞有一瞬間呆滯,隨後結巴道:“如今夜深,嫂嫂有事不如明日……”

這時候,北狄和大楚已經打了近五年,而衛韞也去了戰場四年。

衛韞不明其意,誠實回答:“亥時。”

衛韞去了戰場之後,便同楚臨陽宋世瀾商議,他再帶輕騎入北狄,在後方騷擾,而楚臨陽和宋世瀾正面進攻。這一次衛韞去北狄和上一次去不同,他準備了兩萬精兵,帶上了指南針以及一切軍需,又配著一個活地圖圖索和大夫沈無雙。第一次進去,就把北狄攪了個翻天覆地。

衛韞愣了愣,他擡起頭來,看著蔣純:“嫂嫂有什麽要說的,便直說吧,您這樣拐彎抹角,我聽不明白”蔣純點點頭,擡頭看了看天色:“此時何時?”

四年之間,衛韞一共北入腹地五次,他的士兵折損率極高,然而每次去,幾乎都是大獲全勝而歸。

衛韞點點頭,神色越發恭敬。蔣純繼續道:“可是小七,這世上的事兒吧,不是你想要,就一定得去拿。”

他常年在北狄,很少給家裏書信,就算來了信,也只有兩個字——平安。

兩人並肩走在長廊上,蔣純慢慢道:“你兄長去之前,總同我說,諸位兄弟,他最擔心你,你這個人性子執拗,不知變通,打小就是,要什麽,就一定得要到。”

他的種種,楚瑜大多從楚臨陽的信裏了解。

蔣純點了點頭,招了招手,衛韞到蔣純身邊來,恭敬道:“二嫂可是有事吩咐?”

楚臨陽說衛韞是天賜將才,判斷時機極其精確,打法也是出其不意。

衛韞瞧見她,不由得有些詫異,小心翼翼叫了聲:“二嫂?”

他說因著有了衛韞,大楚打得極為順利,如今已經盡收失地。

她穿著青白色繡花外袍,著了月白色底衫,婦人發髻讓她顯得莊重沉穩,哪怕如今她也不過二十出頭。

他說北狄突襲江城一戰,衛韞以少勝多,於萬軍之中獨挑七員悍將,連取七人首級掛在馬前。

說著,衛韞撿了自己的披風,走出門去。走出楚瑜的院子,轉過長廊,衛韞便看見一個人站在長廊中間,提燈等著他。

這場戰打得艱難,也在這場戰爭之後,整個戰場局面已經出現了定勢,北狄的攻勢再難猛烈,不過垂死掙紮。而衛韞也因此名聲大噪,得了許多姑娘愛慕、敵軍欽佩。

衛韞從地上起來,打著哈欠道:“那我去了,嫂嫂好好歇息。”

那白馬銀槍的帥氣姿態,從北方說書人的口裏,傳到了華京說書人的口中。

正事說完了說些趣事,說到半夜裏,衛韞打了個哈欠,楚瑜看了看天色,同他道:“回去睡吧,你也累了。”

楚瑜和蔣純平日的樂子,就是去茶樓聽說書人說戰場上的故事,猶愛聽衛韞殺七將那一段。

衛韞在屋裏枕著手和楚瑜聊天,有一搭沒一搭。

“當時是,那將領獨騎而來,馬是汗血寶馬,槍是雕龍銀槍,頭頂玉冠鑲珠,腳踩彩雲戰靴,眉如筆繪眼似點漆,膚如凝脂唇似含櫻,眾人皆嘆,哎呀呀,真是好俊的小將軍!”

衛夏應了聲是,轉身站到一旁去。

“……”

衛夏被罵得臉色也不太好看,蔣純抿著唇不說話,她盯著衛夏,片刻後,終於道:“你先退下。”

“只見那將軍長槍橫掃而過,人頭飛起一片,血似山洪傾斜噴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眾人驚喝,這是哪位將軍如此神勇啊?”

“奴才真不知道二夫人在說什麽。”

說著,說書先生一頓,瞧著眾人道:“諸君可知啊?”

蔣純氣得笑出聲來,轉頭看著衛夏:“他年紀小,你年紀也小嗎?我問的是什麽,你不清楚嗎?非要我說出來,讓大家臉上都過不去?”

楚瑜嗑著瓜子兒,含笑瞧向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