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3/5頁）

而後她出門去，大夥兒都已經在大門口等著，衛韞站在門前，同柳雪陽說著話，楚瑜走上前去，他擡起頭來，看見楚瑜，目光落在楚瑜臉上，有那麽片刻愣神，隨後便笑起來：“嫂嫂精神頭似乎不大好？”

“她心智比你成熟得多，而且心思細膩得多，我與她能成為姐妹，就是因為我們之間許多事都十分相似。”說著，蔣純停下步子，擡手看向樹梢上一片搖搖欲墜的葉子，慢聲開口：“比如感情。”

楚瑜也笑了：“昨夜悶熱，睡不好。”

衛韞聽著她的話，蔣純眼裏帶了幾分無奈，她與衛韞一面踱步，一面漫不經心道：“可是這不一定是好事。阿瑜與你年紀雖然去得不多，可她之心智，與你卻截然不同。我年長你們許多，你在我眼中，尚還是個少年，可我面對阿瑜，卻覺得哪怕她年長於我，我都不奇怪。”

說著，她看了外面隊伍一眼：“都準備好了？”

“小七，你知道嗎，任何一個姑娘聽到你這話，都會心動。”

“好了。”蔣純插了話。

蔣純沒說話，她看著衛韞，許久後，她輕輕笑了。

楚瑜點點頭，目光落在躲在人群裏的沈無雙身上。她有些疑惑看向衛韞，衛韞明白她在問什麽，開口道：“他本來就是大夫，我帶著方便，而且，他在京中，也不方便。”

說著，他擡眼看著蔣純，目光堅定：“包括我。”

他與趙玥有仇，不改頭換面，被認出來了就不好了。

“若她喜歡我……”衛韞抿緊了唇：“二嫂，她這輩子，所有喜歡的東西，我都會幫她得到。”

楚瑜明白衛韞的顧慮，點頭道：“可有其他吩咐？”

衛韞愣愣看著蔣純，似乎完全沒想過這個念頭，蔣純靜靜看著他：“若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那這件事，還與她無關嗎？”

衛韞想了片刻，其實該安排好的，都安排好了，賬本人手他早就交給了楚瑜，要做的事也告訴了她。於是他道：“沒什麽了。”

蔣純神色溫和，沒有半分怪罪，然而言語之間，卻帶著審問：“你不幹擾她什麽，可若是她喜歡了你呢？”

兩人的話都很蒼白，衛韞同她說完，便回頭安撫柳雪陽。柳雪陽含著眼淚，哭哭啼啼，衛韞說了好一陣，到了出發的時間，他終於上馬去。

蔣純平靜看著他，衛韞慢慢道：“我知道我不該對不起我哥，所以我想了很久，忍了很多次。可您說得對，我從小，就是我要什麽，就不會放手。只是我不是一定要得到，我念著她，掛著她，但我只是希望她過得好，我沒想過，一定要用我這份心思，去幹擾她什麽。”

從馬上回頭時，衛家一家子站在門前，楚瑜和柳雪陽領著眾人站得筆直，說是送別，倒不如說像等他回來。

“對，”他認真出聲：“我喜歡楚瑜。”

楚瑜神色淡淡的，一如他當初從白帝谷回來時那樣，沉穩又安寧，頭頂著剛勁有力的“衛府”二字，用一種意外的柔弱，撐起了這個牌匾。

衛韞急急開口，他似乎是想解釋，然而他又止住聲音，停在那裏。許久後，他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蔣純。

衛韞瞧著她，突然就理解了楚臨陽為何從來不讓家人送別。

“我……”

家人來送，就會舍不得走。

“你還小，”蔣純眼裏有些苦澀，仿佛是想起自己當年：“我瞧著你，就好像看見當年的自己。”

可再舍不得也要舍得，於是衛韞轉過頭去，打馬揚鞭，冒著晨雨沖了出去。

“小七，喜歡一個人的時候，那舉手投足都藏不住。我在你二哥掀開我蓋頭時，就覺得喜歡他，後來每天我瞧著他就高興，可我不想讓他知道自己這份心思，於是總是藏著掖著。可是所有人卻都看得出來，我喜歡這個人。”

柳雪陽看著他的背影，終於忍不住，那嚶嚶啜泣之聲驟轉為疾風大雨，大哭出聲。楚瑜扶住柳雪陽，嘆了口氣道：“婆婆，小七會好好回來的。”

衛韞僵住身子，蔣純瞧著他，目光溫和。

柳雪陽泣不成聲，她慣來是這樣愛哭的性子，她喪夫喪子，如今兒子好不容易平安歸來，又要回去，難免傷懷。

“小七，”她嘆息出聲：“你實話同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你大嫂？”

柳雪陽哭了一個早上，終於哭累了。楚瑜服侍著柳雪陽睡下之後，便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

蔣純轉頭看向身邊的下人，揮了揮手，便將所有人退了下去。

房間裏積累著厚厚的賬本和文件，裏面全是與衛府有關的事。

這話一出，方才說的話好似巴掌，一巴掌一巴掌抽在他臉上。蔣純雖然什麽都沒說，衛韞卻覺得臉又燒又疼，他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