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4/7頁)

直到身子浸入溫熱池水,阿姒才稍稍回過神,她撐著仍在打顫的雙手扶著池邊,勉強站在池中。

溫水不留一絲間隙地裹住她的肌'膚,甚至要滲入才被打開過還來不及合攏的隙間。適才在烏篷船上的記憶一點點歸位,她有如破戒食葷的僧人。

但後悔還來不及在心裏蔓延開,耳邊水聲一陣。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隨之圍攏而來,阿姒極慢地擡眼。

她看到他饜足後慵懶溫柔的眼。

他安靜地看她,目光如水。

阿姒卻宛若回到那夜揭下綢帶後,看到這陌生清雋的面龐那一刹。

又來了。

和陌生男子親近的錯覺。

阿姒垂下長睫。

不管過了多久,她還是沒勇氣在這燈火通明的浴房內直視他。

實在太亮了。

明晃晃的燭光似無數雙審視的眼。無論是裸裎相對的身子,還是潛伏在各自內心深處可怖的欲念,甚至是二人錯亂的關系……

皆被審視得一覽無余。

“怎麽了?”

見她失神,青年溫存地問道,嗓音添了些磁性,熟悉的聲音勾出不少親近感,阿姒要擡眼,卻又垂得更低。

池中散落這幾片花瓣,水剛沒過她心尖上兩寸處,但那是對她而言,且她半曲著腿還未站直。晏書珩比她高出一個頭,站姿筆直如竹,水只沒過他腰處。阿姒垂著眼,看到晶瑩水珠從他肩頭下滑,滑過結實的胸膛,緩緩滑過分明的塊壘處,沒入水中,零碎花瓣遮住的水面下,隱約可見影影綽綽的一角幽暗和淡赤。

“阿姒在看哪一處?”

他溫柔低語。

阿姒目光被燙到了,耳根子也被他孟浪的話燙到了。她匆匆收回視線,卻落到他覆著薄肌玉白的肩頭,在心口處,橫亙著一道可怖的刀疤。

那是江回留下的。

她救過那曾行刺他的少年。

和她喝了交杯酒的人是江回,可和她行夫妻之禮的,卻是晏書珩。

思緒更亂了。

阿姒像這池中的花瓣一般,在熟悉與陌生、靠近與遠離之間浮沉。

她怯怯後退了一步,腳下一打滑,晏書珩迅速攬住她。

“沒力了?”

他輕笑著,熟悉而帶著調笑的語氣把他們的關系拉進了些。

但阿姒還未來得及平復,臉色一點點變得不妙,她窘迫地看向水下。

有兩股溫熱水流在尚未來得及閉合的閘口處'交匯,微弱的那一股因她的動彈而被奔湧擠出,而從四面八方合圍過來的那一股則想強勢滲入。

可閘口將將緊閉,眼下只有一線窄隙,兩股溫熱的力量沖撞,受折磨的是閘口。阿姒眼尾漸漸發紅。

但因晏書珩在面前,她根本不敢動,身子寸寸凝滯。

“這是尋常事,不必為此窘迫。”

青年溫柔低語,他一手扶住了阿姒,一手池子的把閘口稍稍擴開,滿堆滿擠著的那股力量奔湧而出。

水流沖擊而來。

阿姒腳下一軟,她只能將腦袋依偎過去,借他的力堪堪站穩。

他的手似附上了她的意識,甚得她心意地勾動,將殘存著滿溢的東西都引了出來。稍許過後,已是幹幹凈凈。

可阿姒無端空落。

晏書珩亦幽幽嘆息:“都沒了。”

話裏話外俱是遺憾,阿姒終於擡眼了,他凝視她,眼底不是在船上時的幽暗,目光沉靜而包容。

晏書珩輕嘆,忽地把阿姒抱起,繾綣道:“不若再添些吧。”

進入池中許久,阿姒都因失神而說不出話,更不知能說什麽話,此刻被他這句話激得面頰通紅。

“你這人怎的這般……”

他對準了,但若即若離地,時而輕擦,時而離去:“阿姒不覺得遺憾麽?一番辛勞,卻半點未留……”

阿姒被抵擦著,池中水霧氤氳,剛收攏回來的思緒又散了。她直到如今都不明白,怎就又到了這一步?

是她意志薄弱?

不,不是。

阿姒否決了這個猜測,是她有意借著與他虛與委蛇嘗嘗霪惡之果。

晏書珩把她的遲滯當作默許,將她摟緊了,一厘厘地貼近:“阿姒太瘦了,不能光吃甜食,葷菜也要添些……”

他讓她腹中飽脹,便凝止了,目光像蛛網上的細絲,纏住阿姒這只蝴蝶,青年微嘆著:“阿姒果真好這一口啊。”

“分明是你自己!”阿姒被他這一句惹惱,身子掙了掙。

她目光變得不敢置信。青年扣住她,朝自己的方向貼近,在阿姒耳畔煽誘著:“你既喜歡,我便得投其所好,如此……呃,才能留住阿姒,不是麽?”

阿姒微張著嘴不說話,偏過臉不與他對視,盯著漂浮的花瓣。

那片花瓣越來越虛,一會分化成兩片,一會又合成一片,後來浮沉得越發厲害,視線也漸漸模糊。

顧不上什麽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