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6/7頁)

認證物證俱在,晏三爺抵賴也無用,癲狂至極的他當著晏氏其余族眾的面,道出一句真相:“他算什麽晏氏長公子,不過是歌姬與晏時生的野種!”

話剛落,他的嘴唇被豁開。

“事到臨頭不知悔改,你不配做晏家人,更不配汙蔑月臣!”

這些事自有晏老爺子處置,阿姒顧不得別的,扔下劍回了別院。

自幼跟在晏書珩身邊的老仆方嫗隨她同回,馬車上,見阿姒怔忪,方嫗長嘆後,道出了晏書珩身世。

阿姒這才知道他和江回的關系。

回到別院,晏書珩還未醒。

這已是第一日後半夜。

阿姒坐在榻邊。

想觸碰他的手,卻沒有勇氣。

榻上的青年面色蒼白如紙,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機。

忽然間,他動了動唇。

阿姒忙湊近。

“舅舅……求你,

“帶我回去找阿娘……”

青年眉目英挺,已然不是十幾年前的孩童,但她看著他仿佛穿過十幾年時光,見到幼時的他。

她握住他的手,也握住四歲的他。

“好,帶你找阿娘。”

他再度昏睡,須臾又蹙起眉頭,嘴唇一張一合,神情比方才還緊張。

聽到那句話時,阿姒淚如泉湧。

他說——

“阿姒,走,快走……”

阿姒再也聽不到其余聲音,耳邊只有這一句話,還有方嫗今日所言。

“長公子剛回晏氏時,還是個孤僻的孩子,一直受欺負,但很少還手,後來不知道為何,他開始變得愛笑,可老奴卻覺得,他比從前還不開心。少夫人別看他如今年紀輕輕但城府深厚,可若不如此,他如何在晏氏立足?

“這些年來,流言眾多,但晏家的長輩裏,除了早早去世的老夫人,沒有誰能像您這樣堅定地維護他啊……”

阿姒望著他,呢喃自語。

“其實,我也一樣。

“陳家人雖寵我,但大都是出於愧疚。這麽多年,除了爹爹阿姐,你也是第一個不是因為愧疚在舍命護我的……”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

清晨,晏書珩還未醒來。

篤篤的叩門劃破寂靜,將榻邊枯坐一夜的女郎喚回。

阿姒動了動眸子。

“少夫人,晏氏族老來了。”

她收起情緒,朝外冷道:“知曉了,讓他們再等等。”

她不慌不忙地給晏書珩喂過藥,又擦拭過面頰,已過去半刻鐘。那些族老們最終坐不住,聚在了房外。

阿姒這才起身。

一見她出現,長輩們便紛紛道出自己藏著利欲的虛假關心:“這都三日了,月臣還未醒,昨夜三郎的話更讓我等擔憂,晏氏堂堂大族,不可……”

“五叔在盼著我家月臣醒不來麽?您等了三日,等得很累吧。”

晏五爺板下臉,正要有理有據地訓斥她目無尊長,但阿姒已喚人拿來賬簿,不留情面地甩在他臉上。

晏五爺只看了第一行,腰身便塌下幾分,擦著汗訕笑:“五叔本是想說,我那有株百年人參,想給月臣養養。”

那些人一看最刺兒頭的晏五爺都被拿捏住了把柄,更不敢多話。

他們匆匆尋了由頭離開別院。

阿姒回到房中。

傲然挺秀的背在看到榻上面如金紙的青年時迅速被抽去枝幹。

她伏在晏書珩身側,臉貼著他的手掌,肩膀一聳一聳地,小聲嗚咽道:“夫君,你快醒來,我舍不得你……我還沒跟你說,其實我想起一切了,

“我好像,比以前還要喜歡你。”

手中的拇指輕動。

阿姒怔了下。

晏書珩虛弱地睜眼,長指捉弄似地、一下下輕撓阿姒下巴。

“別哭,我也舍不得死”

阿姒迅速擦了把淚,轉瞬間端出少夫人的溫婉模樣。

她想抱他,可他看上去就如一塊碎玉,她怕太用力弄痛了這塊好不容易粘起來的碎玉,手虛虛攏在他身側。

“夫君,你還好麽?”

晏書珩無力地牽起唇角。

“還好。夫人放心,我是個醋壇子,不會給你改嫁的機會。”

阿姒含淚乜他一眼。

郎中很快來了,診過脈後,喜道:“長公子醒來已有半個時辰,說明毒性已經壓住了!恭喜少夫人!”

阿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有勞大夫再看看。”

大夫走後,門一關,日光濾住大半,阿姒眼底的笑也淡去。

她勾起的唇角變得危險。

“好玩麽?”

晏書珩虛弱地解釋。

“我的確醒了好一會,但只意識蘇醒,身子不能自控。”

他還在病中,一雙眼霧蒙蒙的,溫柔無害,比琉璃珠子還要幹凈。

但阿姒知道,他還是那個黑心郎。

她不冷不熱地笑了聲。

晏書珩認栽輕嘆。

“不過我也存了些私心,阿姒是除祖母外,第一個為我撐腰的人,可你平日從不當著我的面表露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