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楊廷和大逆不道!(第2/3頁)

這是對於目前形勢有沒有必要變法的解釋權。

廣東現在開始考新學,那就是要幫新黨宣揚這門學問。

目前,理學還是正統,是許多讀書人鉆研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學問,以之應試科舉,以之交遊談論。

這套新學問是在理學的框架內博采眾長,似乎表面上看去很好地融合了更多的學問。

如果沒有新法,那麽天下研究學問之人,未嘗不會嘗試著自己在這添磚加瓦、注解宣揚的過程中貢獻力量、以邀文名。

但現在有新法,新學問被提出的時機就有點巧了。

費宏、孫交、王守仁都不在中樞,這套新學問真的是出自陛下,還是楊廷和為首的新黨精心準備好、以陛下之名提出的?

“用修,你當年參與心學、理學之辯,你對這天、物、人三理之說如何看?”張孚敬又問楊慎。

已經升任定品為從三品的布政使司禮廳掌廳的楊慎斷然說道:“有此學問,便是王伯安也當啞口無言。此乃儒門幸事,廣東何不為天下先?”

張恩都無語了,你是楊廷和兒子,你之前就莽得嚇人。

楊慎卻又看向桂萼:“子實兄,你掌戶廳,今年廣東田賦、稅收如何?”

桂萼小眼裏都是興奮,他太喜歡現在這種大開大合的感覺了。

“今年雖只編審科則,雜辦尚未改制,然田賦是攜去歲撫台之威好好辦了下去。廣東田賦今年就收上來了一百七十余萬石,比往年多了六十多萬石!明年若無大災還能再多至少六七十萬石。”

桂萼嘆道:“清丈之後,廣東應賦田土增添了兩倍有余,這還沒算……”

他沒把話說完。廣東國初有二十三萬余頃田土,現在經過百余年開墾,實際總田土面積應該是多了三四萬頃。但相應的,其中又有數萬頃變成了衛所屯田。

這次廣東新法前後,廣東應賦田土從只有七萬余頃暴增到近二十萬頃,那可不就是理論上保持如今的田賦征收比例,也能一年收上來兩百多萬石糧食嗎?

“至於采買法和商法收上來的商稅,我聽翟掌司說有二十三萬余兩吧?”

桂萼看向已經從正四品提學升任從三品稅課司掌司的翟鑾,只見他點了點頭:“今歲朝廷及廣東諸辦采買一共支用出去四十余萬兩,十抽其一便是四萬余兩。市舶司那邊,自從朝貢市易皆由皇明記來承擔,市易抽稅竟有十五萬余兩,較往年又是倍之。再加上其他諸多課程,總計是有二十三萬七千五百余兩。”

戶廳只管人口和田賦,另外則是廣東本身支用。稅課司則是田賦之外的諸多雜稅,在廣東則還有市舶司。

楊慎聽完就說道:“廣東新法必成!還有頑固貪婪之輩螳螂擋車,必定毫無幸理。反之,廣東有多取舉子之機,嘉靖五年會試定然也會考實踐之學、辯證之法,則廣東舉子豈非能夠大展風采?”

楊慎這話聽得張孚敬點了點頭,有點感慨地看著楊慎。

“這實踐之學,我近日多有研習。其中物理,古往今來不知幾多大儒也曾涉獵。如今看來,倒是深合大道。物理與人理就恰似那道家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楊慎進入了真正的興奮狀態:“天理生物理、人理,這物理人理交相牽連、流轉不定。若無人去格物,物之理不明;若無人明物理而用之,我輩如今還只能刀耕火種,豈有馴牛馬之力、導水害而成利、遵歷法以合農時?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這人倫之理,豈非與萬物之理息息相關?”

他表現了一番因為他自己的聰明對新學問的接受之快。旁人雖然聽得心裏暗自點頭,但終究覺得他是情感上跟傾向於要接受新學問。

但楊慎的論點很明確:“此新學問深合大道天理,必將大興!廣東率先考新學,有識之士只會拍手稱贊!廣東文教之昌盛,恐怕這新法正是良機!”

廣東在討論著明年就在省級考秀才的院試中先考實踐學、辯證法,而四川成都府中,費宏府上卻群情激憤。

“楊介夫為了新法簡直不擇手段!如今看來,當日不惜以首輔之尊與王伯安在經筵上辯經,他究竟有何臉面代理學出聲?”

這個憤怒開噴的,把矛頭對準了楊廷和對理學的背叛。

雖然這個實踐學的核心仍舊是天、物、人三理,可加入了一個新的東西,在許多人看來就面目全非了。

“若按這三理之說,那什麽農家、墨家、醫家、陰陽家……這些三教九流豈非也都可歸入物理,躋身儒門子弟?這些人將來要不要不學聖賢之言就能從科舉再開科入士?如此一來,禮制何在?尊卑何存?”

“奇技淫巧登堂入室,世風不古,大壞綱常!費公,總要做點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