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冒充(第2/7頁)
冷長清舍不得小雙,小雙自是也舍不得他,心裏正打鼓,盤算著如何說服小雙同他一起,卻又念及秦葶,思量再三,瞧看著何呈奕的臉色,雖知這個時候不該提他的傷心事,卻也還是開口道:“陛下,您真的打算就讓秦葶這麽一直在外面?一個女人家,往後又要獨自帶著個孩子,恐怕不易。”
這何呈奕比誰都清楚,他又如何舍得秦葶在外。
可他又有什麽法子?
“朕自有安排,往後她的日子,只有輕松,沒有不易。”這便是何呈奕能給她最好的東西了。
三月時,原本應是冷長清和小雙成親之際,也只能齊齊遠走他鄉。
沒了小雙的陪伴,秦葶也只能靜居宅中,日日等著小東西的到來。
隨著肚子一天天鼓起,她越發覺著身子笨重,整日懶懶的不愛動。
夏日近時,院子裏的葡萄花架上吊了綠珠子。
算著小雙差不多應該已經到了蜀州,也應該安頓下來,她便開始提筆給小雙寫了第一封信。
......
雙雁自山邊飛過,落日的余暉將雲霞織染成妃色。
華宵殿的宮人往香鼎中添了兩勺清桂香,而後緩緩退出,正與才入殿的齊林走了個相迎。
宮人給齊林讓出路來,他才大步而前,雙手將一封書信呈上,輕言道:“陛下。”
此刻的何呈奕緊擰著眉,一門心思皆在面前折子上,對齊林視而不見,只道:“說。”
“方才如意坊的人去了冷府,交上來這個,”齊林一頓,“說是秦葶寫的。”
提到如意坊,何呈奕的心口便一陣發緊,目光掃落在齊林此刻雙手捧上的書信之上,他神情一凜,“這是秦葶寫的?”
“是,”齊林應下,“這是秦葶寫給小雙的,本是要發往蜀州,可冷大人先前交待過府裏的人,有凡事都要先知會冷府一聲。”
這是冷長清和小雙商量好的安排,生怕秦葶獨自在京裏出了什麽事,何呈奕畢竟在宮中或不能第一時間趕來,可冷府便方便許多。
方才聽聞書信是秦葶所寫,何呈奕那一刹間內心狂喜,天真的以為是寫給他的,得知後況,雖心有黯然,卻也十分躁動。
這畢竟是出自秦葶之手。
他伸手一把取過,而後招手示意齊林退下。
信上封蠟完整,字跡幹凈,照比先前初見秦葶寫字已經好了太多。
不過是一封書信,他知秦葶與小雙那個東西交好,寫信也屬正常。
按情按理,他都不應將這信扣下,然,到底是何呈奕並非常人,他自認為天下之中沒什麽東西是他碰不得的,更何況還是秦葶的信。
他本就不得意小雙,從前總是覺得小雙會把秦葶給帶壞了,如今亦是。
左思右想,他終是給自己尋了許多借口把這封信給拆開。
信紙仍是她素來喜歡的黃花壓紙,字跡清整:小雙親啟。
此去一別兩月有余,心下難安,不知你是否平安到蜀。於冷府老管家要了蜀州地址,忍不住修書一封,再過不久便將臨盆,心中惶恐,食不下咽。
望你一切安好。
吾在京中一切如舊,勿念。
秦葶。
短短數語,卻讓何呈奕反復觀摩。
指尖兒覆在秦葶的名字上,而今這兩個字,竟可寫的這般清秀,想是苦練許久。
明明那不過是寫給旁人的一封信,卻使得他心滿意足,如獲至寶。
可她信中提及惶恐,這便讓他才浮上唇角的笑意一下子便消了大半,心頭不是滋味。
躊躇再三,他將手邊折子暫推一旁,取了紙筆來,才要下筆,便想到冷長清曾對她說過,小雙那個東西識字不多,寫的字似狗扒一般,三五年也沒個長勁。
筆峰擡起又落下,最終執筆之手從右換到左,極其緩慢又做作的假冒小雙之名給秦葶寫回信。
“秦葶,見字如面。”
“吾亦平安抵達蜀州,一切安好,蜀地濕熱,不比京城。吾無一日不記掛於你,臨盆在即,念你平安,萬事小心,切莫動氣,勞心費神。若有難事,遣人去冷府知語即可。”
“吾甚想你,小雙。”
寥寥數語何呈奕廢了十幾頁紙張,最終挑出一張還算滿意的,既不顯得浮誇,語氣又要盡量像小雙,字還得醜到極致,相信可以瞞過秦葶。
從紙到名,無一處不是假的,但“吾甚想你”卻是他本心。
京城離蜀地遙遠,收到一封回信幾乎要等上半個月,秦葶第一封信發寫出去,不過隔了七八日的工夫便收到了回信。
速度之快讓秦葶咂舌。
收到回信將其打開,只打眼一瞧便讓秦葶皺了眉。
信上的字醜的離譜,別說是字,就似鬼畫符。
小雙字寫的是難看了些,但也不至於此,再瞧信中語調,總覺著哪裏奇怪。
這根本不像出自小雙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