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陳遲俞神情倏地一僵。
見他不答應,她又喊一聲:“老公。”
嗓音嬌嬌的,軟軟的,每一個音節都能酥進人骨頭縫裏,陳遲俞明顯地感覺到渾身一下就熱了起來。
就是從前在床上,她也沒有這樣喊過他。
那時候,她更多喊他“陳先生”、“遲俞哥哥”,但最動l情的時候,她都是喊他的名字,陳遲俞。
“別這樣喊。”他將頭別到一邊。
殊不知,這樣,他紅透的耳尖完全暴露在了周望舒的視線裏。
“我偏要,”周望舒眼裏笑意更濃,漫過瞳孔的淚都掩不住,“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陳遲俞深吸一口氣,把頭轉回來,視線觸及她笑著的臉,他斂了斂神色,“還哭?”
這事兒說不得,一說眼睛裏的淚珠又掉了下來,周望舒笑著抹了把臉的淚,“再讓我哭會兒唄,沒哭夠。”
“為什麽哭?”
周望舒的聲音還帶著哭腔,“電影太感人了。”
“一部電影能讓你哭成這樣?”
“嗯。”周望舒點頭。
陳遲俞看著她,目光像能穿透她瞳孔,直抵她大腦,尋找到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
半晌,他往前邁一步,在她面前坐下來。
“生病了?”他問,聲線很沉。
周望舒再次破涕為笑,“沒病怎麽會在醫院輸液?”
陳遲俞不予理睬,繼續問:“和我領證前,你也暈倒過?”
看他此刻臉上凝重的神情,周望舒恍然,“你不會以為,我哭是因為我得了什麽絕症吧?”
“不是?”
“不是。”周望舒很肯定地告訴他。
“那為什麽?”
周望舒輕笑著轉頭,抽出一張紙來擤擤鼻涕,再用哭得有些喑啞的聲音開口:“想知道?”
陳遲俞沒有回答,只靜靜把她看著,目光沉邃。
不言而喻,他想知道。
周望舒再次笑起來,淚光朦朧的雙眼彎作兩輪月,她將身子往後仰了仰,擡手,張開雙臂,然後歪頭,笑著沖他說:“那你抱抱我吧,抱抱我,我就告訴你。”
陳遲俞表情一怔。
她還在沖他笑,笑得很甜,像六月清晨裏一朵掛著露珠的薔薇花。
陳遲俞瞳仁漆色漸深,像一池濃郁的墨。
大約是一秒,又大約是兩秒之後,他站起來,推開橫在他們之間的可移動木桌,重新坐到她面前,而後傾身,抱住她,以完全的姿勢。
周望舒愣了愣,眼中的淚再次洶湧。
他們上一次這樣擁抱,已經是多久之前呢?
過了會兒,她才緩緩將仍張開的雙臂放下來,回抱他。
兩個人的肌膚密密地貼在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他的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
周望舒像從前那樣,如同一只貓般,在他頸間蹭了蹭。
她眷戀地閉上眼,一滴眼淚掉進他衣領。
感受到那一滴溫涼的淚,陳遲俞眸色微沉,沒有催促她回答。
懷裏的人骨架很小,又瘦,抱起來小小的一團,卻軟,像抱著一只軟軟糯糯的德文卷毛貓,讓人很想很想用力將她揉進骨子裏。
這舉動,不合適,他明知,但他還是抱了她,還抱得極用力,像渴求這個擁抱的人是他。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他也正閉著眼,眷戀這擁抱。
僅剩的一絲理智在不知多久後讓他睜開了雙眼,他深吸一口氣,將聲音壓低,“說吧。”
耳邊響起他像是不摻雜一絲感情的低沉聲線,周望舒睜開眼。
她平復了下心情,咽下喉間酸澀,將還泛著白的雙唇遞到他耳邊,輕笑著牽唇,“秘密。”
聽見這兩個字,陳遲俞並沒有一絲惱怒,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他直起身,將懷裏的人推開,故作冷淡地開口:“周望舒,來這套,你覺得以後我還會信你?”
周望舒才無所謂,“你本來也不信我。”
說完,她語鋒一轉,表情認真地喊了他一聲,“陳遲俞。”
“嗯?”
“我會好好吃飯,好好照顧自己的,”她沖他笑,“不用擔心我。”
陳遲俞不予置否,只說:“那我不用回黎園看著你吃飯了?”
“那還是要的,你都承諾我了。”
“我只是隨口一說。”
“你的隨口一說,”周望舒很確信地說,“就是承諾。”
見她擺出一副比他自己還了解他的樣子,他卻沒有反駁。
沉默一陣,他微掀眼眸,“不哭了?”
周望舒點點頭,“不哭了。”
陳遲俞瞟一眼已經空瓶了的藥瓶,伸手將滴液閥門關了,“我去叫護士給你取針。”
VIP病房的病人根本不用去護士台叫人,按呼叫燈就行,護士台那邊也會看好時間提前過來,此時門外早就有護士站著了,只是不敢貿然打擾才沒進來,這會兒聽見陳遲俞的話,還沒等他邁出一步,護士就推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