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4頁)
所幸春容也說了,她在這宮中兢兢業業做了十余年,除卻每月月俸,有時還能碰上大方的主子,逢年過節都能得個賞,她一個姑娘家,不愛塗脂抹粉,也沒掏銀子買過簪釵首飾,宮裏頭每日吃喝也無需她掏銀子,於是不管她掙了多少銀子,都能一一留存下來。
如此,即便每月掙得不多,這十余年積累下來,也算不少。
趙筠元聽得她這樣說,心下方才算是安定下來。
等春容走了,趙筠元身邊便只余下玉嬌一人,將她安置妥當便是最要緊之事了。
見春容背著包袱轉身離開,玉嬌心裏頭雖有不舍,可更多的卻是為她高興,玉嬌知道,春容出了這道宮門,往後便也再不是誰人的奴仆了,而只是她自個。
況且在這道宮門之外,還有那個苦心等了她多年的阿武表哥在等著她。
往後,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的。
玉嬌還沉浸在這種情緒中不曾回過神來,卻聽趙筠元忽然喚她一聲,她下意識擡頭,問道:“娘娘,怎麽了?”
趙筠元見她如此模樣,不由得一笑,問道:“這些日子只忙著春容的事,卻忘記問了,你與徐大人的事如何了?他的心意,你可曾問清?”
玉嬌愣愣聽著,面色卻已經通紅,她聲若蚊蚋道:“這……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哪裏顧得上這些。”
“這幾日確實忙了些……”趙筠元拉起玉嬌的手,認真道:“不過眼下春容的事已經了了,既然有了閑暇,你可記著本宮說的,得去問問那徐靜舟的心中到底是如何想法。”
玉嬌羞得低下頭去,不曾給趙筠元一個答復,反而轉了話題道:“外間風大,娘娘還是快些進屋吧。”
見此,趙筠元倒也並未再堅持要讓她將這事應下來。
因為趙筠元知道,玉嬌自個心中應當也是想要個答案的,她性子直率,不然也不會如此坦然的承認了對徐靜舟的心意,如此想著,趙筠元又是不由在心裏嘆了口氣,若是趙家還在,她即便已經不是皇後了,也能以趙家之勢將玉嬌安置妥當,讓她那母親趙氏莫說是去尋麻煩,便是想見玉嬌一面,都全然無法。
而若是那般情況,這徐靜舟又算什麽,便是真心真意的上門求娶,她也得再斟酌考慮。
只是如今……
她竟也只能將希望寄托於一個徐靜舟了。
***
玉嬌也確實如趙筠元所想那般,不出兩日,便帶著自個做好的那雙鞋去見了徐靜舟。
她在宮道上將人攔下,又喚他到那宮門拐角處說話。
二人見過幾回,如今已是極為熟稔,徐靜舟卻依舊極為客氣,“許久不曾見玉嬌姑娘了,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兒頗多,不知玉嬌姑娘近來可好?”
玉嬌聞言,只道:“那些事兒都過去了,眼下自然是無礙了。”
徐靜舟頷首道:“如此便好。”
正欲開口詢問玉嬌今日尋他是有何事,玉嬌卻先將藏於身後的那雙皂靴拿了出來,臉色微紅卻又不免期待道:“徐大人,上回見面見您足上靴子已經有些破損,便親手做了一雙,也不知合不合腳,不若您拿回去試試,若是不合適,我也好再拿回去改改。”
徐靜舟顯然不曾想到玉嬌竟給他備了禮物,還是這樣親密的物件,這讓他不由得一愣,又連忙搖頭推脫道:“無功不受祿,我怎麽好收姑娘的東西?”
玉嬌見他不肯收下,正想再勸,可腦中卻忽地想起趙筠元所言,她一咬牙,索性問出了一直藏於心中的問題,“徐大人,玉嬌向來不是拐彎抹角的性子,在您面前,更是不想做這姿態,所以如今,便也直接問您一句,玉嬌心中有您,您可也……”
玉嬌醞釀了幾番,原本是想著一鼓作氣將這些話盡數說出口,可不曾想到這可實在不是件易事,這話方才說到半截,她面色已然通紅,剩下那幾個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好在話說到這份上,即便是再怎麽不通男女情意之人,也能意會到她的意思了吧。
於是玉嬌索性沒再說下去,只等著徐靜舟的答復便是。
可她等來的卻是長久的沉默。
玉嬌心頭不由得有些不安,她鼓足勇氣偷偷擡眼覷了一眼徐靜舟的神色,這一眼,便讓玉嬌的心不由得涼了半截,因為她從他臉上好似瞧見了愧疚,局促或許還有些別的東西,但卻唯獨不曾瞧見分毫喜色。
他並沒有因為她的心意而感覺高興,之所以如此猶豫,是因為不知該如何拒絕……
玉嬌心頭不由得湧上一陣酸澀,眼底也泛起淚意,也不想再繼續煎熬的等待著徐靜舟的答復了,只想隨便尋個由頭離開,可她還不曾開口,徐靜舟卻先開了口道:“玉嬌姑娘,徐某對男女情事向來遲鈍了些,這些日子也是一直將姑娘當做自個妹妹一樣,不曾生出旁的心思來,所以,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