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5/8頁)
迎著使者震驚目光,相豫自嘲一笑,“我放棄修文之事,的確對不起我死去的兄長與父親。”
使者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既如此,豫公便該——”
“噌——”
相豫佩劍出鞘。
寒芒在相蘊和眼前閃過,她尚未反應過來,便被相豫反手推開。
腳步向前蹌踉的那一瞬,她清楚看到突然拔尖的父親幹脆利落把佩劍往上送。
使者徹底傻眼。
不是,相豫不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嗎?怎會因為他的三兩句話便尋短見?
這種場景別說使者沒見過,以相蘊和為首的眾人更沒見過,一時間阻攔的阻攔,勸說的勸說——
“主公三思!”
“阿父!”
“義父你做什麽?”
房間裏亂成一團。
相蘊和雖不精於武功,但石都與嚴三娘卻是好手,兩人一左一右抱著相豫的胳膊,阻止相豫的動作。
“主公心懷天下,豈能因這點小事便拔劍自刎?!”
嚴三娘急聲說道。
老成持重的石都的聲音此時不比嚴三娘好多少,“主公縱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公主與姜王想一想,您若是去了,姜王與公主——”
石都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一縷青絲晃晃悠悠落下,仿佛在無聲嘲弄,他們此時的動作有多滑稽。
“你們想到哪去了?”
相豫一言難盡,“我是那種一言不合便自盡的人嗎?”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像他這種缺德到家的人,一看就是能長命百歲的主兒。
相豫甩開一左一右的兩個人,俯身撿起自己削下來的發絲,隨手割了塊衣袖纏著,遞到使者懷裏。
“?”
您鬧成這個樣子是想做什麽?
人的想象力到底有限,使者擡頭看了又看佩劍還鞘的相豫,沒有想明白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
“唉,放棄修文的確是我不對,我也的確對不起大哥與父親。”
相豫一聲長嘆,“既如此,我便割發代首,與我那短命鬼的兄長父親一刀兩斷,再沒他們這樣的兄長與父親。”
“????”
您這是大逆不道!!!
相豫一唱三嘆,“既然沒有了兄長與父親,那麽修文便與我沒有任何幹系,既然沒有幹系,那我憑什麽要拿那麽多的城池來換他?”
“????”
您說的這是人話嗎?!
“哦,對了,幫我給修文捎句話。”
相豫道,“就說我沒本事,救不了他,這以城池換他性命的賠本買賣,讓他另請高明吧!”
“......”
確認過眼神,這位梟雄是位比狠人多一點的人——簡直是個狼滅!
“石都,送客。”
相豫吩咐石都送瘟神。
相豫的這麽一波操作下來,別說使者難以接受,此時的石都也有點發懵。
但畢竟是在盛軍中備受霸淩的人,在應變能力的這種事情上石都一騎絕塵,聽到相豫叫自己名字,石都很快反應過來,嘴角微微抽著,對原本機警善變此時呆若木雞的使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貴使,請。”
石都道。
使者回神,但沒有完全回神,走路像是踩在棉花上,整個人都暈乎乎的,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我在哪?
我是誰?
我在幹什麽?
哦,我是使者,來談判,但相豫這廝不僅不接受談判,還直接把桌子掀了——當場跟趙修文恩斷義絕這是正常人能幹出來的事情?!
使者深深為趙修文感到不值。
“豫公,您當真如此?!”
使者悲憤開口。
這一刻,他仿佛不是盛元洲派來的使者,而是被相豫放棄的趙修文本人。
相豫沒搭理使者的哀怨發問,只對身旁的嚴三娘道,“回頭寫信告訴貞兒,讓她寫家譜的時候把父親大哥和修文全部剔除出去,就說母親感而有孕,所以有了我。”
“喏。”
嚴三娘神色復雜點了頭。
“......”
簡直是一群瘋子!
有這群群瘋子當對手,絕對是王爺一生之恥!
使者罵罵咧咧走出房間。
“石都,七悅,你們兩個跟著使者走一趟,把我的話說給修文聽一聽。”
怕使者不把自己的話說到位,相豫不忘安排人,“就說我沒本事救他,讓他自己想辦法吧。”
“……”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
使者拔腿就走,生怕慢一步,就被這群沒道德沒底線的人玷汙了自己為數不多的道德底線。
“義父,我知道了,我這就跟使者一起去見兄長。”
姜七悅脆生生應了下來,與相蘊和一行人簡單道別後,便去追使者。
兩人身影徹底消失在長廊,相豫再不端著虎踞一方的王者風範,屈膝盤腿,一身匪氣,“盛元洲這位王爺做事這麽不講究,咱們還跟他講究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