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可惜藥膳方子太貴,吃完了七郎送來的藥包。義母舍不得繼續按方子抓藥,就連藥膳方子都推說燒了。也不知是真塞灶裏燒了,還是被義母藏去了某處。
按老娘的性子,多半收起來了。
應小滿看一眼炕上昏昏沉沉睡著的母親,輕手輕腳地四處尋摸屋裏,挨個箱籠打開看看,找藥膳方子。
半天沒找著,炕上睡著的義母又咳了幾聲,眼看要醒轉。
她急忙把打開的箱籠蓋子全闔上,起身去倒紅棗姜茶。
捧一杯姜茶喂完後……被老娘給攆出門做生意。
“提起給你說親你不肯應,肉鋪子又接連幾天不開張。”
義母咳嗽著,斷斷續續跟她說, “咱家立的是女戶,比尋常人家更不容易,想在京城長長久久過下去,家裏要麽有人,要麽有錢,兩樣總得占一樣。”
說完連連沖她揮手,“別惦記你老娘,我好得很,幾十年都過下來了,不差這兩天。太陽曬屁股了,帶阿織去鋪子。”
應小滿只得把今天的二十斤新鮮羊肉以木桶裝好,抱起阿織上車,推起軲轆小車出門去。
娘說的對,家裏要麽有人,要麽有錢,兩樣總得占一樣。
七郎騙她,明面跟她商量報仇,暗中卻護著仇人性命。
那出入應家的從此沒晏七郎這號人。
她一個人也可以報了爹爹的仇,再帶著阿娘和阿織,一家三口在京城好好地過日子。
沒想到,今天被老娘攆去做生意,遠遠地還沒走近肉鋪子門面,迎面就瞧見了想不到的人。
許久不見的雁二郎脫下花俏衣裳,穿了身純色朱紅無花的團紗袍子,厚底綢面鞋,牛皮腰帶,於他來說算極簡樸的打扮,只帶一名牽馬長隨,不緊不慢繞著肉鋪子轉了一圈,停在羊肉鋪的五字紅紙,定睛打量片刻,笑了。
“這字寫得……橫平豎直的。該不會是應小娘子自己的手筆罷?嘖嘖,七郎,你們不是交情不錯?她怎的不和你求幅字,做個匾,掛在大理寺官衙斜對面的這處肉鋪子門面高處?”
雁二郎對面站著個身穿雪青色襕袍的郎君。
濃黑烏發以烏木簪子整齊束在發冠裏,陽光映亮清俊的眉眼,穿堂風吹起廣袖衣袂,人站在風口擡手一攔,把不速之客擋在路邊。
赫然正是晏七郎。
七郎唇邊同樣掛著笑。
輕飄飄地掃一眼雁二郎的腿,張口就戳人肺管子。
“聽聞二郎這次家裏罰得不輕。棍傷還未痊愈就滿城亂跑,仗著身體強健,不怕瘸了腿?”
雁二郎搖了搖扇子,滿不在乎說,“怕什麽。抱得美人歸,瘸腿也值得。”
擡頭看看頭頂日頭,“眼下可是官衙當值的時辰。七郎,你不好好坐你的衙,怎麽我剛來,你也換了身便服來肉鋪子?盯的這麽緊,呵呵,怕我盯梢應家的小滿娘子?”
晏七郎溫聲緩語道,“怕的不是你盯梢小滿娘子。怕你雁二郎光天化日被小滿打死,不好收拾。”
應小滿推著小軲轆車,從旁邊繞去門面,和肉饅頭店老夫妻打過招呼,把阿織抱下車,開始一塊塊地卸木板。
阿織捧著剛出爐的肉饅頭,站在旁邊邊吃邊說,“阿姐。七哥在路邊。他在看你。”
“早和你說過了,別理他。當做沒看見。”
阿織茫然地啊了聲,又說,“阿姐,七哥旁邊,還有個穿紅衣裳的阿叔在看你。”
“那個是壞人。更別搭理。”
阿織嚇了一跳,瞪大了黑葡萄的眼睛。前些天才趕走一個壞人,今天又來一個!
在阿織驚恐的眼神裏,身穿朱紅袍子的壞人……撇下七哥,朝阿姐走過來了!
雁二郎臉上掛一抹懶散笑意,立定在應小滿面前,張口問的還是肉鋪子掛的紅字。
“這字寫得橫平豎直,越看越像應小娘子自己的手筆。說起來,你不是和晏家那位有交情?既然鋪子就開在大理寺官衙斜對面,怎的不索性和他求幅字,做個匾,掛在肉鋪子門面高處?必定吸引得客似雲來……”
說話間留意應小滿的神色,看了幾眼,人倏然彎腰湊近過來:
“昨夜哭了?瞧著眼皮子有點腫。誰惹你哭——”
不等他說完,應小滿擡手就是一巴掌。
巴掌來得快,雁二郎猝不及防,險些被抽在臉上,憑著從小武場練出來的腰腿功夫往後一個急仰,這才勉強躲開。長隨大呼小叫地奔過來,雁二郎擺擺手,把人揮退。
趁雁家主仆倆掰扯的功夫,應小滿已經卸下所有門板,一手提裝二十斤羊肉的木桶,一手牽著阿織的小手,兩人直接進了肉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