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第2/7頁)

簡渺沒聽過這種勸人的話,安靜了兩秒後忽然笑了,笑聲夾雜輕微的咳嗽。

江宴濯看著他慢慢浮紅的耳尖,將新外套從袋子裏拿出來,蓋在簡渺的肩膀上:“走吧,我帶了車鑰匙。”

落到肩頭上的衣服有一陣很淡的鳶尾香,但並不濃烈,和江宴濯身上的味道很貼近。

讓簡渺有一瞬被環抱的錯覺。

一直困擾著簡渺的眩暈和頭疼像被輕輕拂開,他愣在原地看著江宴濯,站在電梯門外的男生輕按著開門鍵,等了他一會兒,才輕聲解釋:“去醫院,你發燒了。”

簡渺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才意識到真有點不對勁。

“你去我房間幫我擦藥的時候,手心就有點熱。”江宴濯低頭輕垂著腦袋,嗓音微悶,“但我當時沒及時發現,抱歉。”

“怎麽是你給我道歉呢。”簡渺垂下眼,“我自己著的涼。”

因為睡眠不足,簡渺的眼尾落著色澤淺淡的紅,襯得眼尾嫣然。

江宴濯走到車前,替他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體貼道:“先上車,別勉強自己。”

簡渺本來想坐在後面休息,但看著江宴濯殷切的樣子也不好意思回絕,低聲道了句謝謝後便進了車裏。

見他低頭開始系安全帶,江宴濯的唇角落出一摸得逞,繞到駕駛座。

簡渺低頭給喬橋發了個消息,剛覺得嗓子幹,一瓶扭開的礦泉水便遞了過來。

“潤潤嗓子,附近的醫院有點遠,學長可以先睡會兒。”

江宴濯故作正經地握著方向盤,余光卻隨著簡渺,看著他小松鼠一樣雙手捧著礦泉水,抿完之後唇面還是潤潤的。

段敘的電話和消息不斷,簡渺直接把人拉黑,之後便靠在副駕駛上昏昏欲睡。

生病的時候,總容易有莫名其妙的回憶。

……大一的時候簡渺也生過一次病,他在畫室熬夜畫稿,因為忘記帶宿舍的門卡又不好意思吵醒舍友,所以找了個咖啡店幹坐到天明。

他是在淩晨五點被段敘找到的,段敘頂著一頭剛睡醒的亂發,衣服穿得七扭八歪,來咖啡店第一件事就是把受凍發燒的簡渺帶去醫院。

簡渺已經不太記得當時生病的難受了,只是看著段敘忙前忙後的緊張,忽然覺得心口空缺了十幾年的地方被他一下填滿了。

人生病的時候總容易脆弱。

當時簡渺不確定自己是否喜歡段敘,但真的覺得被人這麽關心很不錯。

那天之後,簡渺做了兩件事,租了公寓,答應段敘的交往。

到了醫院,簡渺看著長長的隊伍還有些茫然,江宴濯已經輕車熟路地去掛號看診:“我提前掛了號,還有兩位就到學長了。”

簡渺有些意外他的周全:“……你什麽時候預約的?”

“喬橋學長說你在睡覺的時候,當時搜了一下附近的醫院,看到還有剩下的名額就趕緊預約了。”江宴濯說完,俯身問了值班的醫護人員,得到答案後便帶著簡渺往樓上走。

醫院來往人多,進電梯時簡渺看著湧進來的人瞬間有些不適。

上一次段敘帶他來醫院的時候,他就很不舒服。

露在外的皮膚湧起一種刺刺的癢感,像各種小蟲沿著皮膚的紋路攀爬,簡渺下意識把手收進外套裏。

和陌生人被迫貼近的距離,擁擠的空氣,漫長的等待……都讓他比生病更難受。

剛想往裏避讓時,淡淡的鳶尾花香便浮到鼻尖。

簡渺擡頭,江宴濯站在身前,不動聲色地把他護在身後的角落裏。

那陣令簡渺不適的逼仄感瞬間減緩不少。

簡渺微怔,低頭時看到江宴濯垂在身側的手,腦海裏一瞬閃回的,是今天早上想牽他的沖動。

“怎麽了?”

低淡的男聲忽然從跟前傳來,簡渺輕擡起頭,對上了江宴濯問詢的眼神。

臆想他人的心虛從心頭閃過,簡渺下意識避開了他的視線,不自然道:“沒。”

“很不舒服?”江宴濯擡起手,想幫簡渺試試體溫。

那只手細長節骨分明,落在眼前攏住了所有視野。

往日的排斥和局促在此刻煙消雲散,“被觸碰”的念頭在這一刻無比清晰,預感到要被碰到的皮膚忽然開始發癢,似乎連神經末梢都不由抑制住地為之顫栗。

簡渺從未對被觸碰這件事產生過期待,江宴濯是第一個。

……要被他摸了。

想被他摸了。

簡渺在距離拉進的幾秒之中明確了這個想法,可江宴濯的手卻在將要貼近他額頭之前停下。

像是遊魚將要咬勾時,垂釣者卻收了餌。

簡渺本來懸著的心驟然緊繃。

“抱歉,學長好像不太喜歡別人隨便碰你。”江宴濯歉意地笑笑,“我不該……”

話還沒說完,跟前的人卻稍稍往前一步,主動湊到了江宴濯的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