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3/4頁)

就這,也並非是容淖踩低捧高勢利眼,而是沖著惠妃與通貴人都出自納喇氏,算是同宗不同支的族姐妹。

妃嬪們余光瞟著容淖三人所在方向,不時交換個眼神,紛紛猜測容淖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這六公主素得聖心,今日反常,莫非是從皇帝處得了什麽指示,或者探到了什麽暗示。

容淖並不在乎旁人明裏暗裏側目打量她,越多人注意到她行事反常,越對她攪亂後宮形勢有利。

畢竟,疑心最易生暗鬼。

容淖自顧與春貴人和八公主在一處小坐片刻,直到宜妃采仗到來,皺眉使人把八公主喚去身邊說話,容淖才獨自另尋一處坐下。

容淖端起一盞清茶抿了小口,一口氣未歇勻,邊上便蹭來一人。

是王貴人。

這位王貴人也是漢女出身,家族不顯,其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江南縣令,女兒倒是生得國色天香,婀娜多姿,水鄉風韻十足。

她是前幾年皇帝南巡時入侍並跟隨回宮的,恩寵不衰,接連生下十五、十六兩位阿哥。

沖著這兩位小阿哥的面子上,王貴人本該是一眾低等妃嬪裏最有希望晉封嬪位的。

可是……如今莫名其妙冊了兩位嬪位,都沒王貴人的份。

良嬪有生育之功,兒子八阿哥也足夠爭氣,她能上位還算能說得過去。

可和嬪,一個入宮幾月的新人,無子傍身,近來恩寵也被春貴人分得大不如前了。

她竟越過那麽多有資歷,有子嗣的妃嬪上位晉封了。

不僅王貴人想不通,所有人都想不通。

都在揣度著,皇帝冊封妃嬪,到底是講究什麽依據,總不可能突然心血來潮。

眼看只剩下最後一個嬪位,卻有無數妃嬪虎視眈眈想要爭相上位。

王貴人旁的不說,為了親養她那兩個送去阿哥所的兒子,也想搏一把,晉個嬪位。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後宮其他眼饞晉位的低等妃嬪,王貴人平時日日處著,心中有數——誰不值一提,誰得多花心思。

唯有六公主容淖的生母通貴人,她拿不準。

通貴人多年不去燕喜堂等候翻牌子,失寵是人盡皆知之事。

可通貴人卻安安穩穩住在從前朝起,便素有‘寵妃寢宮’的承乾宮十多年,女兒雖說毀了容,但並不影響君父疼愛,比許多阿哥們出入乾清宮面見皇帝的次數還多。

母女兩日常宮份更是厚待,專門從皇帝私庫補貼,只比四妃略低一籌。

如此種種特殊優待,若哪日眨眼間通貴人突然填補上去最後一個嬪位,也不無可能。

王貴人心中拿不住數,本就忐忑。

這不,正好瞧見容淖舉止反常,主動接近春貴人,更讓她警惕頓生。

“難得見六公主出來走動,公主身子可大好了?”王貴人一口吳儂軟語,未語先笑,“前些日子我還想著前去照水閣探病,陪公主敘話解悶,但又怕打擾公主靜養,怠延病情,好心辦壞事。不過,瞧著公主與八公主姊妹情深,形影不離的親熱模樣,想必這些日子同住照水閣,處得還算不錯。”

“多謝貴人記掛。”容淖冷淡應道,視王貴人言語中的試探如過耳風,不作反應。甚至再次端起了茶盞,大有送客的意思。

王貴人見她避而不談,更覺其中大有隱秘,佯裝看不懂容淖的嫌棄,不死心繼續試探。

“方才我見公主與春貴人相談甚歡,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請公主成全?”王貴人故作為難望向容淖。

“不能。”容淖果斷拒絕,漠然道,“明知是不情之請何故要為難人。”

“……”王貴人一梗,余光瞥見幾個妃嬪捂嘴偷笑,分明是在嘲她自取其辱,眼都氣紅了,盈起一層水霧,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咬唇訕訕低語道,“嬪妾並非是刻意來為難公主的,實在是別無他法。”

“公主知道的,放眼這闔宮妃嬪裏,別的姐姐妹妹都是滿蒙旗人,只有我是漢女,異類一般。如今宮中好不容易又多了一個漢人姐妹……”

王貴人暗示性的往春貴人的方向輕瞥一眼,用只有容淖能聽見的音量柔聲道,“實不相瞞公主,我一直有心與她接觸。可前些日子那情形,除了皇上旁人都見不到她。”

“今日我倒是見到她人了,可她一直坐在偏僻角落,一副不與人結交的超凡絕塵模樣,我實在不敢上前搭話。方才我見她對兩位公主態度和緩,本想請八公主代為引見,可八公主被宜妃娘娘叫去說話了,我不敢前去打擾,只能厚顏請公主引見一二。”

王貴人說來說去,還是在明明暗暗試探容淖與春貴人之間,是否有潛在聯系。什麽引見,不過是托詞。

“除去相互見禮,我並未與春貴人過多寒暄一句。”容淖眉梢微挑,面無表情道,“王貴人若真想認個姐姐妹妹,有對我長篇大論的功夫,不妨去到春貴人面前,你如此情真意切,她必不會拒人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