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5/10頁)

並非問罪,也未在原不原諒的事上計較。

含笑開口,帶著三分天真問起,“福晉,兩位堂兄何時添了這麽大個女兒,我竟不知。”

裕親王府人丁單薄,容淖口中的兩位堂兄,是裕親王府這一輩唯二的男丁,兄弟兩皆為裕親王側福晉所出。

至於眼前這位嫡福晉,年輕時倒是生了不少孩子,可惜府中鬥法太厲害,一個都沒養住。只能眼看著自己的死對頭側福晉,兒孫繞膝,占盡風光。如今年歲漸長,膝下淒涼,便抱了侍妾的孩子來養。

容淖出言便把嫡福晉抱養來的女兒認成側福晉的孫女,這其中諷刺不言而喻。

裕親王福晉的臉驀然由晴轉陰,咬牙憋氣道,“公主認差輩了,小格格是王爺幼女,公主的堂妹,不是侄女!”

容淖意味深長瞅向裕親王福晉,頗為感慨的模樣,“哦。”

裕親王福晉眼高於頂,如何忍得了容淖一個小丫頭如此輕視垂憫,沉聲道,“小格格雖只是個低賤妾室所出的孩子,但認真論起來,卻與公主淵源頗深——你二人的生母,乃是同宗同族的納喇氏。所以,她不僅是公主的堂妹,還是公主的表妹。”

“如此親上加親的關系,公主又年長於她,便多讓她幾分吧。區區一個紙鳶罷了,又不是什麽值價的玩意兒,公主若不舍割愛,我願以金銀交換。”

這話,不僅暗諷容淖出身卑賤,還嘲她吝嗇小氣。

若容淖是個臉皮薄,容易為外人言語困束的人,此情此景,怕是會羞憤欲死。可惜,她不是。

容淖輕慢一笑,不為所動。直到下一刻,聽見嘠珞失聲痛呼後。

——那小格格撒潑索取紙鳶不成,竟狠狠一口咬在了嘠珞手上。

嘎珞不敢躲,只能生受著。

容淖眉目冷肅,轉身毫不留情把那小姑娘往裕親王福晉身上一推。

小姑娘嚇得嚎啕大哭,裕親王福晉則面色大變。

容淖不躲不避與裕親王福晉對視,各攜怒怨,‘風暴’一觸即發。

“福晉這說的什麽話。”八公主打抱不平的聲音突兀插進來,截斷了容淖與裕親王即將出口的對峙。

“我在那邊看得真真的,你府上的小格格為了搶奪紙鳶,險些把我六姐姐撞到湖裏去。我六姐姐身嬌體弱,若是墜湖,怕是半條命都要折騰沒了。福晉自持長輩身段,拉不下臉向六姐姐致歉便也罷了,為何還要咄咄逼人,巧取豪奪!”

八公主中氣十足,一番毫不留情的指責,引得廊亭附近賞花閑話的福晉格格們紛紛側目。

“八公主慎言。”裕親王福晉見八公主不管不顧,活似個不要臉面的破落戶,有意把事情鬧開,連忙遏制事態發展。

人言可畏,她身為宗室親長,若傳出搶奪小輩東西的笑話,這張臉可沒地方擱,遂勉強笑道,“一只紙鳶罷了,我與六公主玩笑呢,八公主怎還當真了。”

“玩笑可不是這樣開的!”

八公主氣呼呼反駁,出其不意往小格格那肥嘟嘟的臉上擰了一把。

原本都要被乳嬤嬤哄好的小格格,瞬間又嗷嗷大哭起來,引得遠近諸人紛紛側目。

裕親王福晉氣得額頭青筋直跳,八公主翻著白眼做鬼臉。

她並非得理不饒人的姑娘,實在是她六姐姐那張飾了花鈿斜紅的嬌顏,再配上被那支落水步搖無意勾蓬的烏發,青絲半垂,美目流轉,顰蹙之間,那是驚心動魄的慵懶昳麗。

如此美人,怎能受辱!

圍觀全程的爰爰眼見這邊要鬧得收不了場,小姑娘面皮薄了些,腦子還算好使,忙不叠使人把大福晉找過來。

大福晉在來的路上已弄清了容淖與裕親王福晉起摩擦的因由。

她是容淖嫂子,也是裕親王福晉的侄兒媳婦,兩方都隔著一層,不便得罪。到了廊亭後,只能一個勁兒和稀泥,誰是誰非半句不說。

裕親王福晉素來自持身份高貴,眼見不少人的耳朵往廊亭方向支棱探聽,心中何止惱怒二字。趁著大福晉遞的台階下了,冷睨容淖一眼,拂袖離去。

奶嬤嬤連忙抱起還在哇哇大哭的小格格,捂住嘴,低眉順眼追上去。

裕親王福晉怒氣沖沖離開,把大福晉晾在原地。

大福晉好脾氣,只尷尬一笑揭過,轉而對容淖道,“六妹先前受驚了,距開宴還有些時辰,不如先去客房歇息片刻,梳整一下妝容。正好裏面有一套碧玉七寶玲瓏頭面,原是我準備相贈六妹的。”

說是相贈,其實就是大福晉知道容淖險些墜湖,慌亂中掉了一根步搖進水裏。

一來心中過意不去,畢竟這事兒發生在她籌辦的宴會上;二來擔心受了委屈的容淖不依不饒,繼續追究。幹脆拿出一套好頭面相贈,彌補安撫。

今日是弘昱生辰,看在他的面子,容淖也不想鬧得太難看。否則以她的脾性,早先便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