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策棱面不改色,在果子滾地的悶響中,如常以對容淖尖銳的問題。
“旅途之中,倉促備禮向公主致歉,實在簡陋價廉,無意冒犯公主,屬下改日再擇佳品奉上。”
策棱一句話,主動抹幹凈了那些由野果牽出來的暗潮。
至於兩人婚事相關,他並未正面作答。
容淖看出了他的回避,一語道破,“既然你我都不看好這樁婚事,不妨通力合作,將它暫置一些時日,尋尋可有別的出路。”
若是容淖開口便提議兩人合作把婚事攪黃,策棱一定會覺得她天真不靠譜。
畢竟兩人情況不同,容淖的額駙也許能換,但他要借清廷的勢,那妻子便注定是清廷宗女。
沒有容淖,還會有旁人。
於他而言,白費功夫罷了。
可是,容淖說的是暫且擱置,趁機尋找別的出路。
策棱迎著容淖閃爍真誠期待的眼,並未立刻給出是否合作的答案,而是突然問道,“你整日在宮中忙活得熱鬧,莫不正是在為推掉這樁婚事做鋪墊?”
“那倒不是。”容淖一派坦然,“氣量狹小,天性好鬥罷了。”
“嚇唬我?”策棱莞爾,盯著面前生得嬌花面孔卻語出驚人的小姑娘,越發覺得看不透她,目露審視,“屬下當真如此如不得公主眼,為何?”
策棱心裏清楚,就算容淖真有本事毀了他們之間的婚事,也極有可能被皇帝指給蒙古其他部落和親。屆時情形可能是不比嫁去漠北兇險,可照樣是夫妻離心一輩子,互相制衡著過日子。
如此說來,還不如他,至少年歲相當,知根知底,且還有幼時前緣牽扯。來日就算兩人分崩離析,他也不至於像三額駙那樣仗著天高皇帝遠,肆意折辱三公主。
策棱是真的猜不透她在想什麽。
容淖聞言,擡眸大大方方上下打量過策棱。
大概是因為天氣熱,他那板寸頭又剃短了一些,幾乎是貼著頭皮,毫無保留顯露出圓潤的弧度與一層粗礪的青黑色,在這夜色下竟然還有幾分亮眼。
容淖自覺心中有數了,難得的心平氣和回他道,“哪裏話,我只是不饞曬幹的老板魚和鹵蛋罷了。”
策棱跟隨容淖存在感極強的目光,下意識呼嚕了把紮手的腦袋,又扯了扯身上黑黢黢的披風,幾乎瞬間領悟了她的言下之意,以及另外一個詞——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