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6/8頁)
容淖眼神微閃,啞聲問,“你可知通貴人的父母住在何處?”
“啊?”嘠珞直愣愣道,“貴人府上還有人嗎?這些年逢年過節從不見貴人捎帶東西出去,也不見宮外有人遞折子進來問候貴人與公主,奴才還以為府上大人已經作古……”
“……”容淖其實也不清楚通貴人的父母是否還在人世,通貴人從不給她講在宮外的事,以至於她一直以為通貴人與家中親緣單薄,不再往來。
宮中許多不成器的微末妃嬪都是這樣的,被家族舍棄,活得像根沒有來處的浮萍,所以她並未深究過。
直到昨日聽過小通貴人轉告的那些瘋話,她才明白通貴人不是不惦念宮外血親,是不敢惦念。
通貴人知曉自己犯下隱秘大錯,唯恐有朝一日被翻出來清算,連累家中父母,索性早早斷了往來。
“你去打聽一二。”容淖把自己知道的那三兩簡單信息告知給嘠珞。
“納喇氏並非無名之輩,奴才肯定能找到的,公主放心。”嘠珞道,“只是不知尋到人後,奴才該做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替我瞧瞧他們境況如何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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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沒有束縛,嘠珞這樣的急性子能甩開手腳辦事,比在宮中那會兒利索多了。
第二天便把容淖要的算學書冊混在一堆話本風物志裏送了進來。
人倒是沒來,只捎口信說這幾日忙著陪額娘去城外求醫,過幾日進府請安,
以容淖對她的了解,求醫八成是借口,多半是忙著打聽通貴人的娘家事。
一直到小佟貴妃生辰當日,嘠珞還未進府復命。
容淖近來一直悶在春山閣學算學順便等候嘠珞到來,把自己逼得過緊,腦中反倒渾噩不堪。趁著下晌日頭不曬人了,索性帶上飛睇雪爪去花園散散心。
福晉與世子福晉從宮中赴宴歸來,路過花園時見她獨自漫步,十分親熱的邀她去前邊兒八角亭飲茶敘話,說有幾日沒見著她了。
容淖招架不住這對熱情的婆媳,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福晉是簡親王繼室,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約摸是因為心寬愛笑的緣故,瞧著十分顯年輕,和穩重的世子福晉站在一起不像婆媳,反倒更像姐妹。
福晉左捏捏雪爪胖乎乎的肉墊,右扯扯飛睇的老虎衣,捉弄得一貓一狗蹦跳跑開,不耐煩地沖她喵叫,她偏越發高興,還抽空笑著對容淖道,“這老虎衣的紐絆真是精致又結實,扣眼兒還繡了個逗趣的螞蚱頭,內造這些人倒是肯上心。”
容淖微微搖頭,“這是貴妃娘娘做的。”
“哦?貴妃還有這等手藝。”福晉眉梢一揚,似想起了什麽,緊接著又道,“是了,我依稀記得她未入宮前養過一條細犬,好像也是黑色皮毛。整日穿著紅彤彤的老虎衣,顯得那四條狗腿長得像騾子似的,不倫不類,十分滑稽。每每在圍獵跑馬之時帶出來,逗得少男少女笑到打跌,圍著不肯走。”
世子福晉湊趣多問了兩句那細犬究竟是何形容,左右是在談論小佟貴妃,自然少不得提及今日壽宴上的盛大排場,很有寵妃氣象。
福晉圓團團的笑臉驀然收斂幾分,唇角溢出幾絲嘆息。
“從一品貴妃壽宴,自然不能差。她冷宮坐了十年,總算是苦盡甘來了,只是可惜沒個孩子傍身。她二姐倒是極受夫家敬重,還一連生下四個兒子。”
“當初這兩姐妹突然互換入宮,誰背後不贊小佟貴妃一句福氣好,現在看來,倒是說不清誰更有福了。”
“福晉,互換入宮是為何意?”容淖念起幾日前小佟貴妃反常的言行,想多了解她一些,說不定能找到症結所在。
“老皇歷了。”福晉抿了口茶,不欲多言的模樣。
容淖眉心微蹙,想要請福晉多講兩句,奈何她根本不是會纏|磨撒嬌的軟乎性子,一時有些無措,只好把不情不願的雪爪抓過來,巴巴地往福晉懷裏送。
世子福晉看得好笑,搖搖頭無奈道,“額娘您別逗公主了,快說吧。不然等會兒飛睇也該塞你懷裏了,那份量一般人可吃不消的。”
福晉嗔世子福晉一眼,再度勾起笑,“其實也不算什麽稀罕事,就是當初孝懿皇後崩逝後,佟佳氏按規矩要再選送一個女兒入宮。他們府上適齡的正支女子只有二姑娘與三姑娘。”
“三姑娘是二房庶出,身上還背著一樁青梅竹馬的娃娃親。二姑娘是長房嫡出,她阿瑪又在不久前隨禦駕親征噶爾丹時殉了國。所有人都認定二姑娘是板上釘釘的皇妃,結果到了入宮那日,上轎的卻是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