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4/5頁)
皇帝喟然長嘆,畢竟容淖將來和親遠嫁是到千裏之外,他就算貴為皇帝也不可能硬逼著她生孩子,只能選擇好言相勸,動之以情。
“小六,你本該長成這宮裏最肆意昂揚的灑脫女子,可惜事與願違。你就不想看看,你將來的孩子是否能踏上你未走過的路?”
“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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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淖被私下禁足佛日樓了。
因為那句決絕的‘不想’,更因為她讓皇帝一番動之以理曉之以情全碰了壁。
八公主不知內情,以為容淖是因請求搬離佛日樓而觸怒了皇帝,很是愧疚。
她本想借思念養母宜妃為由,回翊坤宮小住幾日,好歹讓容淖暫且順順心,哪知這心思剛提出來,便被從禦前調來‘掌管’佛日樓事務的孫姑姑否了。
孫姑姑與容淖也算老熟人了,去歲容淖設計自己落水渾河,皇帝正是派她掩人耳目把容淖接回盛京舊宮的。
許是她打心底認定容淖不是盞省油的燈,又或是得了皇帝某種示意,她看管容淖稱不上嚴格,但十分周密。
每頓必須親眼看著容淖把調養身體的湯藥喝下去不算,還會靜靜在旁邊站上半個時辰,防止容淖背人把藥吐出來。
另外,對待容淖調制的香方,擺弄的藥材等,她都要再三檢查,確保無虞。
佛日樓只那麽一畝三分大的地方,幾乎處處都罩著孫姑姑的影子。
容淖畢竟是自幼往來乾清宮長大的,在天子面前她尚且能泰然處之,一個掌事姑姑而已,嚇不住她。
八公主年紀小,經事少,沒容淖這份定力。但凡孫姑姑露面,她連進出都極不自在。
容淖被禁足的第三日,小佟貴妃聞訊前來探望。一進門,委實不客氣地打發走孫姑姑,直接單刀直入問起容淖,“你又做什麽了?”
容淖言簡意賅道罷那日浮碧亭的爭執。
小佟貴妃心思何等玲瓏,皺眉道,“眼下瞧著皇上是不能奈你何,最多只是派個掌事姑姑整治你一二。可說到底,你始終是被皇上攥在手裏的。旁的我不多言,若你出嫁以後,皇上說上一句通貴人想抱外孫,你從還是不從?”
通貴人現在已瘋癲得不認人了,哪裏還會惦記什麽外孫。
若有朝一日,真有這種話傳出,那只能是皇帝在以通貴人逼容淖就範。
容淖蹙眉,壓住心底躁意,擡手抵住鈍鈍生疼的腦袋。
近來她頭疼的次數愈發頻繁,發作之時,多半是遇上難以解決的棘手之事。
“會有法子解決的。”容淖沉沉開口,說不清是在安撫小佟貴妃還是自己,“宮中這邊是走不通了,只能尋機從多羅特部入手。反正皇阿瑪只是暫且看中多羅特部的世子,賜婚聖旨未下,一切皆有變數。”
“過段日子,我會假意服軟,以便請旨伴駕今年的察哈爾冬獵,親自去會一會多羅特部世子。屆時還望娘娘替我出一把力,保我能順利隨行。”
小佟貴妃頷首,“你拿定主意便好。對了,我來還有另一樁事提點你。”
“娘娘可是說明日四阿哥生辰?您放心,賀禮我已備下。”早幾日八公主替四阿哥準備賀禮時,容淖自然記起了這茬。
“不是四阿哥,是策棱祖母格楚哈敦,她與四阿哥同一天生辰。”小佟貴妃道,“去年你在盛京舊宮能撿回這條命,多虧有她。我知道你不喜歡與他們府上有過多牽扯,但總不能讓人在背後戳你脊梁骨,罵你忘恩負義,這面上功夫還是得做足了。”
“多謝娘娘提點。”容淖眸光一閃,“我明白的,一定會給貝子府送上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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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貝子府。
策棱與恭格喇布坦早早去格楚哈敦面前請安,恭賀祖母千秋壽辰。
因早先傳過話,格楚哈敦壽辰不宴賓客,只辦家宴。
是以這日倒沒什麽親朋故友登門祝賀,只有各府打發前來貝子府送禮的奴才往來熱鬧。
聽見外面傳話六公主賀禮至時,策棱一口茶險些嗆到自己。
要知道過去這些年裏,只有他們府上逢年過節便往明德堂送禮,容淖從來不搭理他們。
策棱想起容淖平日待他的態度,隱約有股不妙的預感,揚眉示意底下人,“把東西端上來瞧瞧!”
白音領命,片刻之後,容淖的賀禮自個兒排隊走進了花廳,一字排開在策棱眼前。
策棱望向廳中一字排開的四位嬤嬤,只見她們衣衫齊整利落,發髻鬢角梳得一絲不苟,走路的步弧一般無二,就連兩頰板出來的深紋都極為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