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2/4頁)
卯入申出,一年只能休息五日。詩詞歌賦、經史策論、算學語言、騎馬射箭等統統要學。
皇女在學識方面的要求不如皇子嚴格,更偏向閨閣庭訓。
但四公主卻是闔宮皆知的刻苦勤奮,她在完成自己的閨閣課業同時,學識才幹不遜於任何一位皇子。
只因她是個公主,所以,她學了那麽多皆是無用。
她最大的用處是和親嫁人!
“我不認為她學了那麽多,歷經千辛萬苦,最後只為獲得一個男子的情愛。”容淖一雙點漆黑瞳沉靜望向哈斯,“我若處在你的位置,我會忌憚她,對抗她,甚至算計她,但我不會詆毀她的野心與欲|望。”
這本就是一片充斥野蠻與血腥的土地。
朝廷硬給它強套上了一重規矩,可不是每一匹烈馬都會被套馬杆降服。
打破、重塑或許才是它的最終宿命。
誰打破,誰重塑,自是能者居之。
同是百斤血肉骨,乾坤豈由二兩定。
容淖每多說一句,哈斯便愈沉默一分,面上的怒氣早褪個一幹二凈,勁韌的十指指甲深深陷入韁繩與馬鞭裏,卻兀自嘴硬道,“我沒有!”
“你有!”容淖挑眉,目光審視,“我早想說了,你當真是厭惡她,而非嫉妒她?”
容淖聽聞過一些紮薩克圖部的情況,故而有此一問。
哈斯抿唇沒吭聲,深深看了容淖一眼,帶著被戳破臉皮的難堪,一揮馬鞭,疾馳沖走。
容淖未多理會,繼續認真練習騎術。
沒過多久,哈斯又縱馬沖回來了,頭頂天上還盤桓著只白羽海東青。
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容淖該說的不該說的已全說了,已與她沒什麽話講,只當沒看見,兀自練馬。
哈斯自覺沒趣,糾結片刻後又驅馬跑了。
一盞茶後,再次風風火火沖過來。
扯著馬韁期期艾艾片刻,似依舊難以啟齒。
容淖視而不見,沉默是金。
也不知哈斯是氣容淖的無視還是氣自己,又跑了。
如此來回幾次,容淖嫌她來來去去帶起一地雪風打擾自己練習騎術,索性換了處地方。
草原上旁的沒有,地界絕對夠寬敞。
新找的空地十分清凈,容淖兀自認真練習,待腰腿酸軟放松歇息時,發現不遠處來了群年輕兒郎在玩馬上叼羊,興致上頭,呼呼喝喝好不熱鬧。
叼羊是草原上的傳統遊戲,玩法多樣,這群兒郎玩的是集體叼。
一群人各自為政,只要能馭馬拼搏把羊叼到手裏不被人搶走,並扔進不遠處的氈裏,便算獲勝。
容淖捧著水囊飲水,示意陪她練習半晌的女教習也去一旁找地方休息,她今日練夠了。
視線隨意看向那群幾十騎人馬玩鬧,他們三兩結盟,奪羊追趕、阻擋掩護。間或聽見雪風送來幾聲兒郎們颯爽的笑罵,嫌今兒這黑山羊輕飄飄水滋滋的,手感不對,一扔飛老高,不好搶奪。
叼羊用的羊會提前去掉頭與蹄,紮緊食道,有的還會放在水中浸泡,或者往肚腸裏灌水,這樣比較堅韌,不易扯壞。
容淖漫無目的看著,直到在人群裏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巴依爾單手馭馬,似乎也正好注意到了容淖,他偏頭挑釁一笑,遙遙沖容淖揮舞剛搶奪到手的黑羊,又似混不在意地往人群中狠力一砸,像在耀武揚威。
莫名其妙。
容淖頓覺掃興,驅馬離去。
走出數十步後,又倏地勒停,愕然回首往那群玩鬧正酣的叼羊兒郎望去。
容淖目不轉睛盯著那只被眾人拋上拋下,肆意搶奪的‘黑羊’,想起臨出門前木槿向她稟告說飛睇昨夜未歸,以及方才那群兒郎埋怨今天的‘黑山羊’手感不對。
她有一絲不妙的預感,要去驗證。
巴依爾不知何時退出爭搶的人群,來到外圍,揚顎與容淖遙遙相視,笑容戲謔又殘忍。
容淖心頭一沉,有些答案不言而喻。
“拿過來。”她壓著眉眼,聲線不高不低,但確信巴依爾聽見了或是看清了她的口型。
巴依爾沖她邪邪一笑,忽地扯韁猛紮進人群,加入熱火朝天的搶奪。他出身好,身手亦不算弱,沒幾下那只‘黑羊’便被他奪到手中。
“接著!”巴依爾高喊一聲,健碩的胳膊猛力朝前一擲,然後飛快自馬側取弓搭箭。
羽箭當空橫穿過那團失去頭顱與四肢後面目模糊的死僵皮肉。
血水飛濺,勁風裹挾腥臊,一團黑影直沖容淖而來。
容淖雞皮疙瘩爬遍周身,憶起昔日飛睇被她抓到懷裏當暖爐的場景,胃部不受控制痙攣了一下,幹嘔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