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7頁)

“啥兩男一女,你找誰?”

汪新義正詞嚴地說:“你們在車上唱戲轉移群眾視線,趁機行竊,我已經掌握了你們的作案手法和犯罪事實,你們最好配合調查。”一個扒手反問:“你有證據嗎?誰丟東西了?丟的啥呀?東西在哪兒呢?”“甭跟這狡辯,都跟我回派出所。”“你是誰呀?警察就能亂抓人哪?趕緊把手銬解開,別以為你是警察就不敢辦你!”

二人轉團夥一開始還是和汪新在唇舌上胡攪蠻纏,說著說著就威脅起來,其中一個掏出一把彈簧刀,在汪新面前晃著。雖然是新手,汪新毫無懼色,猛然出手,奪下那把彈簧刀,並鎖住他的脖子,把刀反架到他脖子上,扒手的囂張氣焰頓時熄滅。

另一個同夥一看這架勢,拔腿就跑。被銬住的小個子機靈起來,問道:“警察同志,你抓人也得有根據吧!你搜出來啥了?我偷誰了?我偷男還是偷女了?證據呢?”他這麽一問,汪新還真無言以對,他愣怔了一下,松開了手。

剛從刀下解脫出來的同夥,立刻就附和小個子:“就是,俺們跟車上唱戲犯法嗎?”小個子伶牙俐齒地接著說:“我們豐富了群眾文化生活,活躍了車廂氣氛,犯哪條王法了?”“警察同志,就算我們是小偷,你人證物證啥玩意沒有,幹脆放了我倆得了。”

縱然是一萬個質疑,縱然是心底萬般失望,汪新也不得不認同,他們說的話,他無法反駁。他想抓他們,想為民除害,想將他們繩之以法,可捉賊拿贓,他什麽都沒拿著。他的心一松動,此事只能暫時擱這兒。

汪新的心情是灰色的,明明疑犯就在眼前,卻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們溜走。汪新跺跺腳,心想:“這條路還長,煙不消,雲不散,只是早晚。”

與汪新的懊惱相比,馬魁心裏更加煩悶。

乘警隊領導的辦公室內,胡隊長站在辦公桌前絮絮叨叨,讓馬魁是煩上加煩,他站在桌對面,也不言語。胡隊長說:“老馬啊,你倒是說話呀!你怎麽能讓汪新一個人下車?人家那麽多人,汪新身單力孤的,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負得起責任!”馬魁辯解說:“他跟兔子一樣,一下就躥出去了,我喊他別追,可他不聽,你讓我怎麽辦?”“他是你的兵,不聽你的話,是你管教不嚴,是你

失職!”

“那就請組織處分我吧!”“老馬,我這也是急的,說話沖了點,你別往心

裏去。”

“對事不對人,我明白。”“我已經給站裏去電話了,汪新正在回來的車上,等見到他再說。”

馬魁點點頭,松了一口氣,終於從胡隊長嘴下解脫出來,可以回家放松一下了。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是他唯一的躲藏。

馬魁回到家裏,脫下警服,掛在衣架上。王素芳跟了過來說:“別掛了,都穿了多長時間,得洗洗了。”“這衣服不能總洗,洗多了,就不立挺了。”“不洗倒是立挺了,都能立到地上了。”馬魁有點火了:“我說不用洗就不用洗,你怎麽不聽話呢?”王素芳毫不退讓:“我說洗就洗,你怎麽不聽話呢?”“這是我的衣服,得聽我的。”“你還是我的呢,你也得聽我的。”

聽到妻子這麽說,馬魁嘴角微揚,仿佛妻子還是當初那個霸道的小姑娘,笑了笑:“拿你沒招兒。”

“這是哪來的火氣?”

“還不都是那個小崽子惹的!”

“小汪又咋了?”

“不聽我的話,私自下車追疑犯,害得我挨了領導一頓口水!”

“小汪也是直性子,又年紀輕輕的,免不了一股猛勁兒。”

“怪不得他姓汪,確實是一條狗,還是一條不聽話的狗,我非得給狗汪汪套上鏈子不可!”

王素芳笑著說:“別說旁人了,你年輕那陣,這樣的事還少嗎?哪回不把你師傅氣得跟點了炮仗一樣,都能把房蓋掀了。”

馬魁搖搖頭說:“你怎麽還說上我了?”

“說小汪就想起你了唄!都是一個味兒。”

“跟我一個味兒?他那是狗尿味兒,那姓汪的,一家子狗汪汪。”

望著不順氣的丈夫,王素芳沒再理他,抱著警服走了出去。一擡頭,就看到了汪新。

馬魁先是在領導那裏挨了刺兒,又沒在老婆這裏討到好,兩番爭論之下,他口幹舌燥,剛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就聽到外面媳婦的聲音:“小汪來了,你馬叔在屋呢!等我叫他,你先坐。”

馬魁把水咽下去,把茶缸子蹾在桌上,朝內屋走去。王素芳走進來,關上屋門,低聲說:“小汪來了,我可跟你說好了,不準發火!”

“那我這一肚子氣,往哪兒撒?”

“我都說了,他是孩子,就比咱家燕子長一歲,你跟孩子計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