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3/7頁)

“上了班領了餉,就不是孩子了!”

“你能不能小點聲?要實在壓不住火,那就出去吵,別影響燕子學習。”

“行了,行了,我掐著分寸呢!”馬魁說著,就去開門,王素芳擋住門:“你可答應我了!”

“別絮叨了。”

馬魁和王素芳走了出來,汪新看到他,立刻站起了身,王素芳忙說:“小汪,我去做飯,你們爺倆慢慢嘮。”

王素芳說完,就去了廚房,馬魁看了看汪新,坐了下來問:“這是剛回來?”“下車就過來了。”

“累壞了吧?”

“不累。”

“渴了吧?先喝點水。”馬魁說著,就要給汪新倒水。

汪新急忙說:“我自己倒。”

“哪能讓勞模倒水。”馬魁堅持給汪新倒了一杯水。

汪新愣住了,一時沒明白馬魁什麽意思,只聽馬魁繼續說:“舍命追疑犯,這不是勞模嗎?我估摸用不了幾天,你這胸前就得掛上大紅花了。”

“都是我應該做的。”汪新說著,端起水杯,大口喝了起來。

廚房內的王素芳削著土豆,不時地望向馬魁和汪新,生怕兩個人吵吵起來。在自己房間裏學習的馬燕,從汪新到來的那一刻,就一直注意著,她透過門簾縫,一直望著外面的動靜。

汪新喝完一杯水,馬魁問:“再來一杯?”

“不喝了,要不回去該吃不下飯了。”

“還惦著吃飯,看來是餓壞了。”

“您說得沒錯,那幫人唱二人轉就是幌子,他們想方設法吸引乘客的注意力,然後他們的同夥趁機作案。我逮住兩個唱二人轉的,不過這小子嘴硬,死魚不張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胡攪蠻纏,後來逼急了,就全說了。”

馬魁冷冷地問:“人呢?”汪新說:“因為我沒有證據,所以只能把他倆放了。”

“那你不是白遛腿兒了?”“也不能說是白遛,起碼把他們這套勾當弄明白了。”

“都說完了吧?”

“說完了。”

“那就回去,等著戴大紅花。”

“咱倆是一夥的,要戴大紅花,也是咱倆一塊戴。”

“那東西我戴不習慣,你還是自己戴。”

“那我走了。”

汪新說著起身要走,他怕和馬魁再聊下去,話不投機半句多,馬魁的陰陽怪氣,他不是不懂。

眼見汪新要走,馬魁沖著他說:“對了,你下車的時候,聽見我叫你了嗎?”

“聽見了。”

“那怎麽還追?”

“不追他們就跑了。”

“我說話不好使嗎?”

“不是不好使,是有賊就得抓,耽誤不得。再說,您不是還在車上嘛!”

“那不還是不聽我的嗎?”

“可等聽您說完,他們早跑沒影了。”

“就算跑不了,你逮住他們有用嗎?不還是得放了?毛手毛腳,盡放沒味兒的屁!”

汪新不服氣地說:“我現在逮不住他們,不代表以後也逮不住,起碼能震懾他們,讓他們下次作案前,得先掂量掂量。還有,能不能及時下車抓疑犯,這是態度問題。要是連這個態度都沒有,還做什麽警察!”

馬魁冷笑:“你是說我不配當警察?”“沒說您,說事呢!”汪新話音一落,馬魁猛地一拍桌子,汪新凝視著他。

馬燕在房間裏緊張極了,看著母親從廚房出來,才稍稍放了心。

馬魁言辭激烈:“我是你師傅,你歸我管。沒經過我同意,你私自下車,無組織無紀律,你眼裏還有我嗎?”

“我都說了,時間緊迫,來不及了。”

“別放屁了,說到底,你就是在充能耐梗!要是碰上狠茬子,你的小命早扔那了!作為一個警察,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麽保護老百姓?”

“我還是那句話,有賊就得抓,不抓就不配穿這身衣服!”汪新撂下這句話,擡腿就走,馬魁喝止:“你給我站住!”汪新就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朝房門走去。馬魁是真的急眼了,不顧妻子勸阻,起身趕上前,伸手欲抓汪新的胳膊。

汪新閃身而過,嘲諷道:“還想把我弄骨折?這回要是再骨折了,就是故意傷害,得蹲牢房!”

“牢房”二字徹底擊穿了馬魁,這內中糾葛,本來就是他心底的痛。這一刻,汪新無疑是傷口上撒鹽。馬魁怒火中燒,一個飛踢,汪新撲通一下摔倒在地。王素芳連忙上前扶汪新,勸道:“都消消氣,有話好好說。”

汪新說:“我沒做錯,我問心無愧!”

馬燕從房間裏沖了過來,她瞪著馬魁,掌心有點出汗。

汪新也瞪著馬魁,他的眼珠像子彈一樣,射向馬魁,冷冷地說:“真夠勁!您歲數大,我歲數小,我得尊老。這一腳,不能白踹!我記下了!”汪新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汪新離去,馬燕的心直抽抽,怒視著馬魁質問:“您怎麽能打人呢?”瞧著閨女的小模樣,馬魁的語氣緩和了許多:“我打他,不行嗎?”“他是我同學!”“我在打我的徒弟!”“那也不能打,等傳出去,同學都會以為汪新得罪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