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頁)

姚玉玲也收到了來信,她羞答答地打開信封,信紙上寫道:“年年越溪女,相憶采芙蓉。今晚六點,紅星電影院。”

姚玉玲照著鏡子,緊著捯飭自己那張臉,先是擦抹雪花膏,接著點燃一根火柴,吹滅了,用火柴頭描著眉;最後用嘴唇夾著一張紅紙……鏡子裏的姚玉玲千嬌百媚。

牛大力也是刮胡子,擦皮鞋,換了一身幹凈衣服,時不時抻著衣服褶皺。他不停地看表,嫌時間走得太慢。臨出門時,他還不忘往身上灑些花露水。

電影院門前熙熙攘攘,牛大力捧著一塑料兜爆米花,站在電影院門外,熱切地朝周圍張望。遠遠地,牛大力看見姚玉玲挎著包風姿綽約地走來,他一溜小跑迎上去,顫抖著聲音說:“姚兒,你來了。”姚玉玲一臉詫異,問道:“你怎麽在這兒,汪新呢?”牛大力驚訝地問:“跟汪新有啥關系?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姚玉玲不敢置信地問:“我約你?”牛大力不想多做解釋,說道:“電影快開場了,咱倆進去吧!”說著,就要去挎姚玉玲的胳膊,姚玉玲嚇得跳開,大聲喝止:“你閃開!”

牛大力很是困惑,心想難道還要對暗號,便念道:“遙相望,只願君心似我心,嗯……看我這記性,後面的忘了。”姚玉玲嘟起嘴:“你在說什麽?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嘴笨,可心裏明白。走,看電影去。”姚玉玲遲愣片刻,問道:“是你約我來看電影的?”牛大力叫屈:“不是你給我寫信,叫我來的嗎?小姚,你別這樣,都把我弄糊塗了。”“我還糊塗著呢!”姚玉玲說完,氣呼呼地離開了。牛大力追上去,姚玉玲怒斥他別跟著。牛大力悵然若失,望著姚玉玲走遠。

姚玉玲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大院,她心情失落到冰點,她決定找汪新問個清楚。汪新見姚玉玲眼眶微紅,吃驚地問她發生了什麽事兒。姚玉玲從兜裏掏出幾張信紙遞給汪新,質問道:“你為啥給我寫信?約我去看電影又不出現,還讓牛大力去,你到底啥意思?”

汪新接過信紙一看,滿臉疑惑,連連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啥時候給你寫信了?”“還不承認,那天我都看見了。”“你看見啥了,這不是我的字兒啊。我能寫出這麽酸不溜丟的詞兒來?不是你寫給牛大力的情書嗎?”“我給他寫情書?我吃飽了撐的!我是沒長眼還是缺心眼啊?”“你小點兒聲,別咋呼,大力在那兒呢!”姚玉玲轉身看了一眼,牛大力訕訕地笑了笑。

姚玉玲和牛大力跟著汪新進了屋,仨人坐在桌前,汪新拿著那幾張信紙琢磨著。牛大力一臉失望地問:“姚兒,這些信真不是你寫的?”姚玉玲憤憤地說:“這不廢話嗎!”

姚玉玲的答案讓牛大力失望透頂,到底是誰幹的惡作劇,三個人想來想去也沒線索。突然,姚玉玲靈光閃現,望向馬魁家,沖著汪新說:“你師傅那寶貝閨女幹的唄!”汪新搖搖頭,這事兒跟她有啥關系?姚玉玲分析,馬燕怕她和汪新好,所以插一杠子,想把他倆給攪和了。

汪新一聽姚玉玲把矛頭指向了馬燕,立刻搖頭否認,牛大力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馬燕他們家還沒搬過來。看過《福爾摩斯探案集》的姚玉玲,啟發著汪新的思路,馬燕三天兩頭來找他,想幹壞事還愁找不著機會?姚玉玲越想越氣,這個馬燕壞透了,她找馬燕算賬去。姚玉玲從汪新手上拿過信紙,氣呼呼地直奔馬魁家而去。

一看這架勢,汪新和牛大力趕緊追著去滅火。姚玉玲怒氣沖沖闖進馬燕的房間,馬燕看著她一臉疑惑,姚玉玲把那幾封信拍到桌上,質問是不是馬燕幹的。馬燕拿起信來看了看,忍不住噗嗤笑了。姚玉玲怒道:“你還笑?”馬燕撇撇嘴說:“這啥玩意啊?這字跟狗啃的似的。”汪新不想激化矛盾,問馬燕,是不是她寫的。馬燕不屑地說,也太小瞧她馬姑娘了,她的字可比這好看多了。姚玉玲不依不饒,勸馬燕不要再狡辯,這事兒除了她沒別人會做。馬燕氣哼哼地反問,院裏人這麽多呢,憑啥說是她幹的?姚玉玲哪只眼看見了?

馬魁聽見動靜,走進來問:“你們幾個小子咋呼啥呢?”姚玉玲嘴快,立馬給馬燕上眼藥:“馬叔,馬燕冒充我給牛大力寫情書,又冒充牛大力給我寫情書,給我倆拴對兒,您好好管管!”“有這事兒?”馬魁說著望向閨女,馬燕也不是好惹的,小嘴兒叭叭的像機關槍:“姚玉玲,我警告你,你無憑無據冤枉好人!別說不是我幹的,就算是我,又能怎麽著?大力哥哪兒不好?配你綽綽有余。”牛大力聽了心裏樂開了花,忍不住咧嘴笑了。

姚玉玲讓馬燕趕緊承認了,就知道她沒安好心。馬魁拿過信紙,冷靜地看了看說:“這不是小年的字嗎?年年越溪女,這個‘年’字,跟蔡小年的簽名一樣。別的字可以作假,自個兒的名字寫順手了,尾巴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