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更)(第4/5頁)

“見君,怎麽了?可是有啥事?”,福生娘瞧著他眉頭緊蹙,關切問起。

“沒什麽。”謝見君心不在焉地應道,“嬸娘,您今日幾時見著雲胡的?”

“大抵、大抵..”,福生娘仔細回想,“大抵是未時剛過半吧,我瞧著他從小山家出來,打了聲招呼,雲胡說是去外面辦些事,背著竹簍便走了,哎呦,我也沒多問兩句,別是出了什麽事吧。”。

“沒事,嬸娘,我出去尋尋去,保不齊雲胡快回來了。”,謝見君心有疑慮,但也不好聲張,拜別了福生娘,他先是進院子裏尋了一圈,小柴房裏磨好的一板豆腐不翼而飛,連小杆秤都不見了影兒,他臉色愈發凝重,莫不是、莫不是雲胡自個兒出村賣豆腐去了吧?

他著急忙慌地跑來小山家,逮著滿崽一問,果不然如自己猜想的那般,雲胡背著竹簍,走街串巷地賣豆腐去了,只是平日這個時辰,他早就來接滿崽回家去了,卻不知為何,今日到現在都沒見著人。

他心中的不安更甚,頭著聽人說,近日來村外不安分得很,時常有盜匪出沒,雲胡這風一吹就倒的瘦弱身子杆兒,若是碰著悍匪,可不占什麽便宜。

他這趟過來沒把滿崽接走,正巧趕著柳哥兒在家做繡活,便將這孩子托付給他幫忙照看一時,自己則回家裏,拿上油紙傘,匆匆忙忙地出了村子。

天色漸沉,起風了,大團大團的烏雲鋪天蓋地地壓下來,謝見君悶出了一身熱汗,他腿腳走得酸脹,尋了處避風口,扶著腰歇了歇腳。

他一路打聽過來,的確有幾個婦人,對雲胡稍稍有些印象,只記得是個背著竹簍的小哥兒,靦靦腆腆的,說起話來細聲細氣,但賣的豆腐倒是足斤足稱,至於其他的,也說不上別的來,對雲胡的去向,更是一問三不知。

他眉頭緊擰,走幾步便向四周張望兩眼。

臨走那會兒,擔心雲胡回來不見他心裏著急,就將自己所行之路同柳哥兒招呼了一句。柳哥兒便說,若是雲胡來家裏接滿崽,他就將人留住,差他阿爹循著路摸過來,知會他一聲。想來雲胡不是不知分寸的人,現下到這個時辰都沒遞來什麽消息,只怕是遇上麻煩了。

謝見君一語成讖,雲胡的錢兜子被“白日鬼”摸走了。

原是今日豆腐賣得快,申時剛過半,背簍裏的豆腐就只剩下個把斤數,他盤算著賣了這些,獨留一小塊,趕著謝見君下課前,回家起鍋煨上一鍋白蘿蔔燉豆腐,這天兒冷,三人圍坐在炕桌前,飽飽吃上這麽一頓,到睡前,身子骨都是暖烘烘的。

不成想,剛給一嬸子稱下兩斤豆腐,迎面撞過來一壯實漢子,將他撞了個趔趄。

“你眼瞎嗎?不長眼的玩意兒!堵在這兒擋什麽道?!”壯實漢子粗著嗓子叱罵道。

雲胡嚇得渾身一激靈,立時就垂著腦袋避到一旁,讓開了面前的大路。

漢子斜睨了他一眼,罵罵咧咧地揚長而去。

“哦呦,這人說話可真難聽,這條路這麽寬,偏偏就往這邊撞,分明是他眼瞎。”前來買豆腐的嬸子氣不過,小聲嘀咕了一句。

“沒、沒事。”雲胡不願起沖突,勉強扯著嘴角對那嬸子笑了笑,手伸到腰後,想要扯出錢兜子來,給這嬸子找錢,卻不料,身後的手摸了個空,錢兜子不見了!

他僵立在原地,一顆心從高處,“砰”地墜入了冰窖,他哆哆嗦嗦地摸遍了全身,哪還有錢兜子的影兒。

被、被偷了!錢被偷了!雲胡頭皮倏地發麻,渾身冒起陣陣虛汗,他驀然轉頭望向沒走遠的壯實漢子,緊追慢趕地追上去,堵在漢子面前,氣喘籲籲道,“你、你還我錢兜子!”。

漢子一巴掌將他掀翻在地,“滾一邊去,胡說什麽呢!”

“沒、沒胡說、就是你、就是你!”雲胡雙手撐地,勉強穩住身形,他方才給一哥兒找了銀錢,那錢兜子就拴在腰上,只漢子撞過來後,才不見了蹤影。

他麻利地站起身來,掌心被地上的碎石子劃破了皮,滲著絲絲拉拉的血絲,他顧不得疼,張開手攔住漢子的去路。

“你這哥兒,光天化日同一漢子拉拉扯扯,當真是不要臉不要皮!”,那壯漢被他糾纏得不耐煩,黑著臉氣急敗壞道。

“你偷、偷了我的錢!你撞我、錢、錢兜子不見了!”,雲胡急得心裏“砰砰砰”直打鼓,張口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只這一會兒功夫,額頭就沁滿了一層細汗。

“你說我拿了你的錢?誰看見了?誰看見我拿你錢兜子了?”,漢子膀闊腰圓,一身橫肉,他上前一步揪住雲胡的衣領,將人一下子提溜起來,腿腳離了地,手臂上肌肉虬結,青筋暴起。

雲胡腳尖艱難點著地,臉頰漲得通紅,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余光中,他瞥見先前買豆腐的嬸子正慢騰騰地這邊走來,“嬸娘!嬸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