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第3/4頁)

三皇子瞧他這副窩囊模樣,心裏愈發堵得慌,“這謝見君所行之事,背後定然得太子和師文宣的授意,恐怕他二人早先就得了消息,靜等著看笑話呢,難怪父皇提起互市的那日,師文宣愣是不表態....”他越想越氣,一掌拍向身旁的椅子,椅子應聲而碎。

季東林心裏一咯噔,不敢說今日見著師文宣時,那老東西笑得合不攏嘴,“殿下切莫動怒...”

他一時語塞,說不出什麽中聽的話來,正趕在氣頭上的三皇子也聽不進去,他底下的人幾次三番地試探那謝見君,想拉攏進陣營,奈何這人看著性情溫和,誰路過都能踩一腳,偏不是個好相與的,不僅送過去的金銀器物被他不動聲色地退回來,美人更是門都進不去,費勁巴拉送進去的唯二兩個哥兒,當日就給打發了,就連尋常宴請應酬,他也都是打太極。

三皇子雙唇緊抿,臉色陰沉得厲害,他本以為這人如方旬一般持中立,誰知近些時日越來越歪向太子,與之相較,自己這手底下一個中用的都沒有,太子卻如日中天,若不是這廝自掘墳墓,跑到父皇面前大肆反對祭祀,恐怕封禪大典的差事兒還得被分一杯羹!

“滾滾滾,別在跟前礙眼!”他將桌上的茶盞不由分說地摔在季東林身上。

混著茶梗的茶水潑了季東林滿身,順著鬢發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看起來狼狽極了,他抹了把臉,“殿下,眼下封禪大典才是重中之重!陛下本就有意與西戎互市通商,咱們攔不住,即便沒有謝見君,也會有旁人推波助瀾,咱們理應把心思放在封禪大典上。”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一向爭強好勝如三皇子豈能咽的下這口氣?他惡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聲,“且讓太子再得意上幾日,登得越高,摔起來才有意思....”他就不信二人兵戈相見的那日,太子還能這般顧盼自雄。

*

為著兩國商談互市的地點,跟西戎又扯皮了半個月,最終敲定在西北邊境的黃楊縣,謝見君轉日上朝便收到了出使的詔令。

此次談判意義深重,除了禮部和鴻臚寺的官員,還需要戶部隨行,他和宋沅禮的名字皆在出使的名冊上。

謝見君直嘆氣,他都已經給崇文帝背黑鍋了,怎麽這位皇帝陛下還不肯放過他?可是有言官接二連三地參他投降變節,有通敵賣國之嫌了,偏挑在這個有口難言的關頭,把他推出去打前鋒。

退一萬步來講,與“友邦”談判,戶部的右丞大人不能代勞嗎?即便右丞忙著封禪,那再退一萬步,就不能把方旬擡出來,怎麽決策的時候,把這位正經戶部尚書給漏了呢?他還想守著夫郎孩子熱炕頭呢,這冬日裏,上京本就冷,邊境更別提了,況且,此次出使談判,沒個三五月可回不來。

然他不知道,崇文帝是有意為之,這位陛下實在有些怵,怕他留在京中揪著“入粟拜爵”沒完沒了,故而在決定外使官員時,毫不猶疑地就將他填進了名冊裏,只求給自己留幾日清凈。

“雲胡,我不想去黃楊縣...”

休沐日,謝見君趕走了孩子們,自己窩在床上不肯起,他翻了個身,長臂一撈,將穿戴好長襖的小夫郎扯回被窩裏,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扒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裏衣。

“我剛穿好!”雲胡氣急敗壞,猛推了兩把,身側之人堅如磐石,愣是一點沒推動。

謝見君沉甸甸的腦袋擱在他頸窩處,像只大狗子似的蹭來蹭去,“我這一走,便是好久都見不到你呢,長夜漫漫,沒有我給你暖被,你能睡得安穩?”他說的理直氣壯,讓雲胡連氣都生不起來,只得躺平了任他八爪魚似的抱著。

“聖旨都下了,你還能抗旨不成?”雲胡揉了揉他的額發,“左右不過幾月光景,若互市順利開起來,我和青哥兒也想去湊湊熱鬧,聽說西戎那地方物資貧瘠的很,咱們的果肉罐頭肯定有銷路...”

謝見君佯裝大怒,重重地哼了一聲,“你心裏就只惦記著甘盈齋!你掰著指頭算算,自打上京的鋪子開起來,咱們二人都多久沒親熱了!”

其實並非沒有閑空,謝見君回憶著有一晚,哄睡了祈安後,倆人心有靈犀地吹滅了蠟燭,彼此情深意濃時,本應該睡熟的祈安,正板板正正地坐在榻上,嘬著手指頭瞧他們,他嚇得當場冒了一身冷汗,連那點繾綣都一並褪了去,雲胡更是在驚慌中一腳將他踹下床榻,險些就此斷送了他。

自那以後,二人便消停了。

雲胡也想起自己把衣衫不整的夫君踹下床的窘迫之舉,羞得臉頰緋紅一片。

謝見君最喜看他這副靦腆模樣,當即將棉被蓋過頭頂。

正月裏的冬日寒風料峭,臘梅迎霜傲雪而開,屋中卻已滿是溫暖明媚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