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3頁)

幸好他這張臉長得足夠驚艷,和傳聞中嘉屏公主的容貌別無二致,在場的王公大臣們面面相覷,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

太子見自己的話沒有掀起風浪,又說:“不過,最近本宮聽了一件趣事,說出來博大家一樂,有人說,公主不是真公主,當時和親禮隊經過蒼門關時正巧趕上沙塵風暴,禮隊被沖散,公主下落不明,還是懷陵王只身前往,將公主接到了西帳營,誰知公主開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公主,我是祁國禮部主客司司務,程遠霖。”

眾人嘩然。

太子走近了,問林羨玉:“這是西帳營的守衛親耳聽到的,弟妹,可有此事?”

林羨玉勉強笑道:“恐怕是他聽錯了。”

“本宮也覺得實在荒謬,只是……那守衛又說,西帳營裏關了一個祁國的太監,是四個多月前被關進去的。”

他望向赫連洲,嘴角掛著笑,眼神卻如寒冰淬毒一般,他問:“二弟,這祁國太監是怎麽回事?”

赫連洲沒想到太子竟然能買通西帳營的人,也不知是威逼還是利誘,竟將祁國太監姚忠德之事透露出去,他心中隱有怒火,面色仍是平靜,他說:“回皇兄,此人是祁國的通緝犯,不知犯了什麽罪,想越過關隘逃到北境來,被西帳營的人抓住,關押在牢中。”

“你為何不上報朝廷?已經過去四個多月了,你竟隱瞞不報,這是為何?”

“他尚未受審。”

“按北境律法,私闖關隘者,需移送至樞密院審查。二弟,你不是最守律法的嗎?怎麽會犯此等錯誤?”

“是臣弟疏——”

太子揚聲道:“還是說,二弟,你向來知道站在你身邊的這個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嘉屏公主!”

這句話如石破天驚,將整個國公府都鎮住了,所有王公大臣都驚愕失色,滿堂皆靜,連呼吸聲都消弭不見。

“他到底是嘉屏公主,還是主客司司務程遠霖,是男是女,一瞧便知!”

林羨玉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

他身形微晃,竭力站穩。

雖然已有準備,但真正聽到這句話,他還是難掩惶恐。

赫連洲說:“皇兄,一個守衛的話,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亦沒有其他證據佐證,您就這樣給公主定了罪,當眾折辱公主的尊嚴,更何況七皇子還在此處,您難道想北祁之間再生事端嗎?渡馬洲的災荒剛結束不久,餓殍滿地的場景尚在眼前,斡楚半月前才收復,國事紛繁復雜,四面八方的急奏往宮裏呈遞,您卻僅憑幾句胡言亂語,就要動搖半年多前幾萬兵馬用鮮血迎來的議和書,不顧北祁之間的交好協定,當著王公大臣的面,質疑王妃的身份,這事……若是傳回祁國,兩國交戰不可避免。”

赫連洲幾乎是針鋒相對,絲毫沒給太子留情面。

他的後半段話說進了在場所有大臣的心坎裏。

這幾年災情頻發,九州的日子都不好過自從皇帝病重,太子暫領事務後,樞密院就亂成了一鍋粥,太子肆無忌憚地往樞密院裏安插自己的近臣,但凡不想沾太子黨的人,要麽貶謫,要麽流放。

老臣們苦不堪言。

如今聽到懷陵王這番話,老臣們心中又瞬間重燃希望。

眾人余光相接,都不約而同地沉默。

唯有太子黨的人齊齊起身,反駁赫連洲的話:“王爺,公主身份的真偽事關北境的尊嚴,百姓之事不可與之相比。”

支持赫連洲的人倏然起身:“百姓之事便是國家之事,大人這話有失偏頗!”

太子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滿堂呼應,臉色已經沉了許多,思忖片刻後,他說:“誰說沒有其他證據?在場的人裏,能確定公主身份真偽的人,只有譫王殿下。”

他望向陸譫。

於是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陸譫身上,陸譫緩緩擡頭。

“譫王殿下,您說呢?”

陸譫想起前日在馬場上,太子說過的話:“……赫連洲能借你兵馬,本宮也能借,若你助本宮贏了這一回,本宮保證,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帶回去。”

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帶回去。

殿下,本宮見這些日子你和那位所謂的公主形影不離,看來是舊相識,是感情甚篤的舊相識,可他現在與赫連洲琴瑟和鳴。

殿下,你甘心嗎?

你想永遠活在赫連洲的陰影下嗎?你想帶著赫連洲的軍隊回祁國,讓祁國百姓都歌頌赫連洲的功勞,讓他名揚天下嗎?

你真的甘心放棄嗎?

太子的話在陸譫耳邊反復響起,他也問自己:陸譫,你真的甘心放棄嗎?

你和玉兒是十幾年的玩伴,你疼他護他,知道他心思單純,不通情愛,連愛意都小心翼翼地藏著,舍不得讓他煩惱。如今只過了半年,他就完全屬於另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