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第6/8頁)

“既是誤會一場,那麽前輩好好歇息,言淵就不打擾了。”

陸繹轉身走了,留下楊程萬在原地眉頭深皺。

楊程萬也曾是錦衣衛,他知曉,錦衣衛行事時盯梢竊聽是家常便飯,但若用在自己人身上,卻是犯了大忌。沒想到楊嶽和今夏竟然會如此不識好歹,敢跑到陸繹的窗下偷聽,憑陸繹的官階身份,要收拾這兩個小兔崽子輕而易舉,還肯來告訴他一聲,已是給足了他面子。江南之行才剛剛開始,得讓陸繹消了這口氣才行,不然只怕以後楊嶽與今夏在他手底下要吃大虧。

正想著,楊程萬就看見了磨磨蹭蹭過來的徒兒,暗嘆口氣,板起臉來,有意重重道:“你們如今翅膀硬了,我交代的話也不必放在心上,我看也不必再跟著我了。”

“爹爹,孩兒知錯了!”楊嶽率先就跪了下去。

今夏連忙跟著跪下:“頭兒,您別聽那位陸大人瞎說,其實我們……”

她話未說完,就被楊程萬狠狠一瞪,只得收了聲。

“頭兒,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她只好道。

存心要他們好好反省,也是為了做出樣子給陸繹看,楊程萬不理會他們,砰得把門關上,任由他們在外頭跪著。

這日,陸繹上下樓梯幾次,遠遠就能瞥見兩個小捕快跪在楊程萬門口,他心中知曉楊程萬是為了做樣子給自己看,但這二人連自己的墻角都敢偷聽,當真是不知輕重,也該好好受些懲戒才是。

何況,不過是在地上跪一跪,已經輕饒了他們。

直至日暮時分,站船靠船,船工上上下下補充淡水和食物。陸繹靠在船頭看落日,同時留意著此處碼頭的人。沙修竹尚被押在船上,且受了傷,同夥若是講義氣之人,只怕今晚就會來救他。

楊程萬一瘸一拐地踱過來,與他閑聊了兩句。陸繹請他同去用飯,楊程萬推脫不過,兩人便一同往裏行來。

“他們這是……”看見今夏二人跪著,陸繹故作詫異狀。

“劣徒不懂規矩,冒犯了經歷大人。不必理會他們。”

陸繹瞥了眼袁今夏,見她低眉垂目,一聲不吭,倒是難得一見的乖順模樣。果然讓她受些教訓是應該的。

“一場誤會,小事而已,前輩無須介懷,還是讓他們起來吧,否則言淵如何過意的去。”陸繹含笑對楊程萬道。

這句話,楊程萬已等了許久,兩孩子跪了一日,水米不進的,他早就心疼了。現下好不容易聽見陸繹這麽說,便順坡下驢道:“既是經歷大人發話,就饒了他們便是。聽見沒有,還不起來謝過經歷大人!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今夏扶著船壁艱難起身,轉向陸繹,口中道:“多謝經歷大人寬宏大量……”話未說完,雙腿壓根使不上勁站直,撲通一下又跪下去。

知曉她多半是腿跪麻了,陸繹下意識就要出手去攙扶她,幸而及時忍住,袖手而背,淡淡道:“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吧。”

她拐著腿,與楊嶽走了。

楊程萬嘆了口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讓大人看笑話了。”

陸繹微微一笑:“前輩過謙了,昨夜生辰綱一事,還得多虧了他們倆才能找回來,假以時日,必有所作為。”

“他們倆,不惹禍我就安心了。”明蘭傳小說

沉沉夜幕中,一葉小舟消無聲息地靠近站船,很快,一個人影如貓般躍上船來,輕盈無聲。

隱在暗處的陸繹一直等到那人潛入船艙,這才現身,躍上那人的小舟,取過槳杆,對著船底接縫處,猛力一戳,槳杆戳穿船底,河水嘩嘩地漫上來。

靴底微濕,他一個鷂子翻身,復回到站船上,靠著船舷等待著。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船艙口才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陸繹轉過身,看向蒙著面的大高個:

“你的手腳未免太慢了些。”

“就是你廢了沙大哥的腿?”

陸繹壓根就沒有理會他的話,目光落在他腰間的九節鞭上,淡淡道:“九節鞭是個易攻難守的,你沒帶別的兵刃麽?

“爺就是空著手,也能廢了你!”

話音剛落,蒙面人便搶先動起手來。兩人你來我往,九節鞭舞得烈烈生風,他的功夫不弱,陸繹存心想試出他的來歷,故而並未盡全力。

出乎陸繹意料的是,數招之後,竟然看見沙修竹挾持著袁今夏出來了。一個斷了腿的囚犯居然能挾持一名六扇門的捕快?

看見匕首架在袁今夏脖頸上,陸繹腦中的想法是:六扇門的捕快是豬麽?她是存心的吧?怎麽能蠢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