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八章(第2/4頁)

政言似乎話裏有話,“歪脖樹”三個字讓我聽得心裏不舒服,如果把京城比做“帝王樹”的話,好像駐京辦猶如那根與主幹相合的側幹個個都是歪脖樹。政言師父收的俗家弟子中藏龍臥虎,也不乏京城大員,或許老和尚聽到什麽不清凈的聲音了,借樹諷人給我聽?想到這兒,我便打定主意好好和老和尚嘮一嘮,說不定會大有所獲。走進精舍落座,兩位小沙彌袖手低眉,進來斟茶。我一邊品茶一邊笑著問:“政言師父近來又收了多少俗家弟子呀?”

我知道如今的和尚很喜歡收有錢有勢的俗家弟子,特別是像政言這種有身份的和尚更是喜歡靠手握重權或腰纏萬貫的俗家弟子供著。我之所以對他收俗家弟子感興趣,是因為老和尚通過這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俗家弟子知道很多鮮為人知的信息。政言慈善地笑道:“不多,收了兩個有佛緣的女弟子。”

我好奇地問:“怎麽看出來是有佛緣的呢?”老和尚呷了口茶笑道:“其中一位叫楊妮兒,妮者尼也,名字裏就透著佛性。”

我一聽“楊妮兒”三個字,心裏頓時一緊,怕老和尚看出來,故作鎮靜地問:“另一個叫什麽?”政言笑眯眯地說:“另一個叫張晶晶,是個很有佛緣的人。”

我聽到“張晶晶”的名字,腦袋嗡的一聲,想不到失蹤了的張晶晶,竟然躲在北京城,還和楊妮兒一起跑到龍泉寺拜政言為師,做了俗家弟子,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我恨不得馬上將這個消息告訴齊胖子,但是讓我備感蹊蹺的是,張晶晶怎麽會和楊妮兒在一起?齊胖子一直提醒我,楊妮兒是我身邊的“女特務”,我卻一直懷疑張晶晶是齊胖子身邊的“定時炸彈”,這兩個人是什麽時候成了好朋友的?好的竟然一起做佛門俗家弟子?這還真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試探地問:“政言師父,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你也從未說過我有佛緣,這個張晶晶的佛緣是怎麽看出來的?”

政言和善地說:“佛緣,是少一些強求的欲望,佛經上說,未斷我愛,不如潔凈。愛恨恩仇,皆是情障。當你知道迷惑時,並不可憐,當你不知道迷惑時,才是最可憐的。人之所以痛苦,在於追求錯誤的東西,今日的執著,可能會造成明日的後悔。如果你不給自己煩惱,別人永遠也不可能給你煩惱,皆因你自己內心放不下強求的欲望。放下非分的欲望,便是佛緣。我與張晶晶交流後,感覺她是個內心很苦,看破一切,急於解脫的人,佛祖有言,地獄天宮皆為凈土,無非解脫,則成,你雖然城府頗深,不過是善於掩飾心浮氣躁而已,人的心思很不穩定,就很容易受到引誘,更會在光怪陸離的誘惑中迷失方向。你在電話裏講,近來心裏煩悶,想讓我指點迷津,我現在說的這番話,你仔細品味品味,要是有佛緣的話,就應該悟到些什麽,等你悟出來了,咱們再好好談。”

這時進來一個小沙彌,通知吃齋飯了,我還真有點餓了,便和政言去了齋堂。菜擺了滿滿一桌,無非是日常蔬菜而已,卻是素菜葷做,什麽紅燒肉、糖醋魚,香氣撲鼻。我心想,連和尚們都吃著素的,心裏還想著葷的,何況像我這樣的俗人。由於我難得到龍泉寺吃一次素齋,幾位有身份的和尚坐陪。席間,我通過政言得知,張晶晶拜師後,並未留在北京,而是去了香港,怕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我覺得楊妮兒和張晶晶一起拜政言為師這件事,非同小可,本來這次來龍泉寺是想請政言為我扶乩,看看我的日記能不能找回來,如今得知楊妮兒和張晶晶成了師姐妹,聯想到楊妮兒與那頂頂之間師姐師妹地稱呼,心裏一陣一陣驚愕,怕的是萬一日記在楊妮兒手裏,真要是被張晶晶發現了,或者張晶晶把齊胖子與梁市長之間、包括我在內幹的一些事告訴楊妮兒,楊妮兒不是齊胖子所說的“女特務”還則罷了,萬一是習海濤設的美人計,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這麽一想,想在龍泉寺住兩天的想法頓時打消了。此時此刻,我必須找到齊胖子,商量一下對策。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飯吃到一半時,我的手機響了,恰恰是齊胖子打來的。他告訴我剛到北京,住在昆侖飯店了,晚上一起吃飯,有事和我商量。我估計這家夥是為張晶晶的事進京的,目的是找我商量辦法。我不知道我通知高嚴後,梁市長會不會找他。不過,從齊胖子的口氣,我能聽出來,有些焦慮。盡管心裏有事,但我還是裝作心平氣和地吃完素面,素面不僅做的精致,而且色味俱佳。放下筷子,又喝了杯茶,我才抱歉地說:“政言師父,本來想在龍泉寺清靜兩天,但是駐京辦主任就是個身不由己的差事,這不,電話催我回去。怪不得大師說我沒佛緣呢,看來駐京辦主任就是個沒有佛緣的崗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