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紹(第10/13頁)

法:總統先生,應加上那些現在囚禁在獄中的人。您的分析也可能是有說服力的,但聯系那些您沒有談到的事實來考慮,說服力就差了。幾千名越共遊擊隊隊員和嫌疑分子擁擠在南越的監獄裏和集中營裏,在這種情況下,怎麽能組織一次真正的選舉呢?

阮:我馬上回答您的指責。處於戰爭時期,當然要把那些效忠於發動戰爭的敵人的人投入監獄。這是正常的,各國無不如此。小姐,今天,囚禁在監獄裏的人是那些參加暗殺行動,或者介入其他暴行的人,而且人數比您想的要少。但是一旦和平來臨,他們的問題將隨之得到解決。現在我只要求交換包括俘虜、文職人員和軍事人員在內的所有人員。可好,北越人連這一要求也拒絕了。我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準備用一萬名北越戰俘和幾千名在押的文職人員交換五百名美國俘虜。我準備釋放所有的人,包括北越人、柬埔寨人、老撾人、越共遊擊隊隊員、文職人員在內的所有人。他們還不滿足嗎?”當然,這種交換只能等到戰爭結束時再進行,絕不能在戰爭結束之前!您知道真正的問題在哪裏嗎?問題在於美國人為被關押在河內的五百名戰俘表現得過於急躁,過於擔心,這使得北越人猶如得到了一張王牌,利用這張王牌提出政治條件,準備強加於人。這是令人討厭、作嘔的。

法:總統先生,中立主義者呢?就我所知,他們代表著居民的大多數。阮文紹、越共遊擊隊、美國人、北越人……已經使他們受夠了,戰爭……已經使他們受夠了。

阮:他們並不是像您所說的那樣屬於居民中的大多數。小姐,如果像您所說的那樣,那麽我就不可能在這裏了。請您相信我,自從發生了春季攻勢和復活節攻勢前後的大屠殺之後,絕大多數南越人都非常害怕共產黨人,否則就難以解釋在這裏開展旗幟運動時所發生的事。當時,我只說了一句話,所有的人就都買了一面旗幟,或者在自己住宅的正面墻上畫上我們旗幟的顏色。某些事情難道可以靠一道命令來強行實施嗎?小姐……我把中立主義者看做可憐的無辜者,甚至看做可憐的傻子。我不為他們擔心,而為他們感到非常痛心,他們的所作所為正符合共產黨人的需要。多麽幼稚。他們自以為是在搞政治,卻不知道自己被共產黨人牽著鼻子走。他們還不如到越共遊擊隊中去,拿起武器向我們開戰,我將會更加尊重他們。現在,他們既不是政治家,也不是戰士,既不必冒這種風險,也不必冒那種風險。小姐,我們不開玩笑!在越南怎麽可能有中立主義者呢?

法:總統先生,您下令取締反對黨,為的就是這個嗎?

阮:我的上帝啊!法令並不主張取締它們,而是鼓勵它們聯合起來。在南越有27個合法政黨和40個非法政黨。政黨如此眾多,即使在和平時期,也只能是多余的裝飾品而已,在戰爭時期,就更可想而知了。我們沒有忘記,我們的憲法是鼓勵兩黨制的。現在假使和平協議將在巴黎簽字,假使在三個月內將同民族解放陣線達成諒解,那麽會發生什麽事呢?會發生的事是:既然我們采用所謂民主的作法去同共產黨人進行鬥爭,那麽就會引起一場以共產黨人為一方,以27個合法政黨和40個非法政黨為另一方的競選運動。如果我們想取得勝利,把我們的組織搞得集中一些不是更好嗎?我是這樣說的:我們把各小黨組合成6個大黨。小姐,這足夠了!我覺得對於一個擁有1750萬居民的國家來說,6個政黨已足夠了。政治永遠也不應該是不負責任的。夠了!

法:夠了。總統先生,我們說了一大堆有關民主和選舉的話。為此請允許我向您提出一個令人遺憾的問題。對那些把您說成是南越獨裁者的人,您將作何回答?

阮:啊,您提出這個問題!小姐,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應該把這些話也錄在您的錄音機上,但是……請您看一看東南亞各國,然後告訴我按照您的民主思想,哪些國家可稱為民主國家。泰國?朝鮮?菲律賓?小姐!……老實說,我覺得南越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最民主的國家。也許不是能遂您心意的民主,但是民主並沒有一種人人都能以同樣的方式來實施的統一標準。在我們這裏還不可能存在美國那樣的民主,或者你們歐洲那樣的民主。我們還不準備接受那種民主。您別忘記,越南從來沒有過像您所解釋的這種民主生活。直到1945年,我們還是法國的殖民地。直到1954年,我們還是受越南愛國陣線的統治。直到1963年,我們還在吳庭艷的統治之下。因此我可以斷言,只是到了1965年阮文紹成為總統時這裏才開始出現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