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紹(第11/13頁)

法:可是在選舉中只提出一名候選人的民主是什麽樣的民主呢?總統先生,在1971年的選舉中,您連一個競選對手都沒有!

阮:啊!啊!小姐!對這些事應該結合南越的實際情況來理解。我們應該記住1971年選出的總統將有可能成為一個可以與之討論和平的總統。我們應該記住正是在那個時期,政治穩定的局面結束了,因為我的對手退出競選,北越人把他們的師團集結在非軍事區的一側和與柬埔寨相鄰的邊境地區,準備發動一次新的攻勢。好,正當發生這一切的時候,有一群人來對我說:“阮文紹先生,既然其他人都退出了競選,您也應該退出,否則就不是民主。”我回答說:“我們的憲法沒有規定在只有一位候選人的情況下應該取消選舉。它也沒有規定單獨的候選人應該被置於一旁,或者應該去尋找一位競選對手。倘若我退出競選,那麽就必須重新修改憲法。重新修改憲法則至少需要六七個月。在六七個月中,北越人將有充裕的時間完成他們攻勢的準備工作,並向我們發動進攻。我認為,如果當我們處在沒有軍政領導人的情況下,他們向我們發動進攻,南越就將壽終正寢。你們想說什麽,悉從尊便,我堅持這個看法。”小姐,下一個是什麽問題?

法:總統先生,一個粗暴的問題。我痛恨我的粗暴,特別是您如此殷勤地接待我,請我共進早餐,而我卻帶來了一連串不客氣的問題。下面是第一個問題:對於您被人稱為“美國的傀儡”或“美國人的人”,您如何評論?

阮:誰這麽說?

法:人人都這麽說,幾乎人人都這麽說。您真的對此感到驚訝?

阮:美國人也這麽說?

法:是的,很多美國人都這麽說。

阮:啊!啊!哼……小姐,我是越南人的人,而不是美國人的人。我更不是美國的傀儡。我相信自己最近已表明了這點,在這次采訪中也表明了這點。我不過是美國人的一位盟友而已。請繼續問下去。

法:現在我繼續問。第二個問題:有人指控您是個腐敗的人,是南越最腐敗的人。您如何回答那些指控者?

阮:小姐,根本不值得一答。我該回答他們什麽呢?當一架制造流言飛語來誹謗某個總統的機器開動馬達時,沒有辦法制止它。提出諸如此類的指控並不是由於失誤,而是由於別有用心。失誤是可以收回的,而別有用心就不可能收回。我只對您說一件事:您是否見過某個總統的女兒居住在倫敦的修女院中?我的女兒就在那裏生活。

法:好吧,總統先生,那麽我們從另一角度提問題。您出身十分貧窮,對嗎?

阮:對極了。我的父親10歲時便成了孤兒。他結婚時,我母親靠挑大米和椰子到鄉村市場去出售來維持家庭的生計。在生下第一個兒子13天後,她不得不賣掉草屋,遷居到河的對岸,因為她沒有錢。依靠我母親,我的哥哥才能在巴黎上學,弟弟才能在順化上學。但是我不得不留在本村的學校裏讀書。我們是個自食其力的家庭。現在我的兄弟都當了大使,但是我的姐妹卻還是在市場上賣大米和雞的肩挑小販,就像我母親過去那樣。是的,是真的。

法:今天,您富裕至極,在瑞士、倫敦、巴黎和澳大利亞有銀行存款和住房,對嗎?

阮:不對。我以我女兒和兒子的腦袋向您發誓,我在國外什麽也沒有。不論在倫敦和巴黎,還是在澳大利亞和瑞士都沒有住房……在瑞士有住房的荒誕故事我是前些日子通過美國人才得知的。我回答說:“美國先生們,你們擁有發現這所住房必不可少的種種技術,你們擁有拍攝這所住房必不可少的各類照相機,請你們把這所住房的照片帶給我。”我僅僅在越南擁有少許家產,您想知道都是些什麽嗎?司令部裏的一套房間。作為將軍,我有權在那裏享有單身住的兩小套房間。我把兩小套合並成一套,並做了一些現代化的布置,作為周末的去處。但它並不真正歸我所有,而是屬於軍隊所有。以後我將歸還給軍隊,將它改變成一座博物館。另外,我還有一幢臨河的木屋,我每次到河上從事滑水運動時就住在那裏。它是不久前剛建起來的預制結構的房屋,是森林勞動者工會贈送給我的。另外,在我的誕生地還有我的住房,是全村最窮的住房。人們從它門前經過時都哭著說:“瞧,阮文紹總統的住房!”最後,我還有一小塊土地,在那裏我以農作試驗為樂。我在那裏種稻種瓜,養雞養鵝養豬,甚至還養魚,因為那裏還有一個池塘。這就是我的全部財產。自從我擔任總統以來,我連一輛汽車也沒有買過,至今仍在使用吳庭艷總統的那輛汽車。這是一輛陳舊的奔馳轎車,發動機經常出故障。人們能想象這樣的情景嗎?一個越南總統在結束出訪後回來,走下飛機,坐進奔馳轎車,走到半路,車拋錨了,軍事警察們不得不用力推它,以便幫助發動機重新啟動。發動機“蓬,蓬,蓬”響著,而總統詛咒道:“天哪!該買一輛汽車啦!”小姐,請您繼續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