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7/12頁)

葉竹青專門為我而來南京工作的,他找我一年多,終於在幾個月前被他找到。他至今還是個單身漢,他說,他若不能跟我在一起,寧願獨身一輩子。他的情義,是令人感動的。然而我是個有夫之婦,是敗柳殘花。即使萬一有那麽一天能夠跟他結合,因我有這一汙點,他會不會輕視我呢?這幾年來,我都在痛苦矛盾中過日子,這叫我如何能夠和老朱歡顏相對呢?”

說著,她把床鋪上的那只箱子搬上壁櫥,把壁板拉好,趁機偷偷地用指背抹掉眼裏晶瑩的淚水。

我安慰她說:“我非常同信你的不幸遭遇,你的情況我十分了解,你的話我能深切體會到。你不要難過,我認為老朱這人還是有良心的。今早我和他在金陵酒家談了一個多鐘頭,他什麽話都對我說。他認為他當時的行為是乘人之危,奪你青春,活生生地拆散了你和葉竹青的姻緣,感到內疚,這說明他尚能知過;他知道和你在外表上、年齡上都不相配,再過幾年,差距就更大了,終非了局,這說明他有自知之明。他家有老婆兒女,他的事業一天比一天大,他顧此失彼,精力不濟,矛盾重重,形勢逼著他,不得不丟卒保車,顧全大局。因此他想成全你和葉竹青的美事,讓你們再續姻緣,並且自願拿出幾百兩黃金,給你作為生活上的保障,補償作青春的損失。所以說朱文彬這個人還是很有道德的人,求諸當世,也是不可多得。我上刻當面也表揚過他。我相信此案馬上會破,案破之後,他會履行他的諾言,我預祝你們美滿幸福!”

方瑤琴聽了,萬分感動,她激情滿懷地對我說:“我太感激你了!看你這樣年輕,你的人情味卻如此濃厚,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報答你!”

“當你倆結合那天,你夫婦敬我一杯酒,我親眼能看到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我人生最快慰的事。”

方瑤琴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她拿來兩只高腳成型玻璃杯,倒了滿滿兩杯葡萄酒,一懷遞給我,她自己拿著一杯。這時,她眯著雙眼,脈脈含情,未飲而飛紅上頰,笑對我說:“這杯鮮紅的葡萄酒,就是我沸騰的心血,你飲下它吧,我衷心祈祝你青春幸福,前程遠大!”

說完雙方碰杯一飲而盡。方瑤琴斜傾空杯對著我,以目示意,我第二度又看到了那醉人的閃光,溫情的嬌笑。

先聲奪氣,第一個皮箱裏面展示出許多金條,第二個皮箱就不言而喻了,我叫瑤琴另外拿一把鎖頭把壁櫥鎖好,便又和她到客廳坐。

當我和她按原來位置坐下後,我就對她說:“我有一個感覺,我認為問題在於這個老媽子身上。”

“這個老媽子耳朵聾,說話又口吃,雖然笨些,人倒很老實。”方瑤琴提出疑議。

“我不是懷疑她,我認為像你這樣的家庭,有的是錢,為什麽一定要用這樣的老媽子呢?”

“她是臨時工,來這裏才兩個多月。因為前面那個老媽子曾媽不久前右手突然風濕關節痛,不能工作,我拿錢給她醫病,叫她醫好後再來;這個鄒媽是她保薦來的,是臨時工。因為那個曾媽跟我一年多,她精靈能幹,得心應手,我對她的印象很好,所以只好克服一段時間。”

“得心應手!”我學著她的口音,重復一句,向她斜睨哂笑說:“如果我沒有估計錯的話,你跟葉竹青的事情她一定曉得,她為你守秘,做你的耳目,甚至在緊要關頭掩護過你,處處給你方便,對嗎?”

這話打中了方瑤琴的要害,她的臉立即紅了,驚慌地說:“你真是料事如神,我佩服極了!現在,我不僅信賴你,而且把你當成知己。”說到這裏,她遲疑一下,腆然說:“最使我難忘的是,有一次竹青在我房間裏。朱文彬突然回來,聽到他敲門,我六神無主,不知所措。曾媽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她牽著竹青的手對他說:‘到我房間去!’一面叫我出去開門。事後竹青對我說,曾媽這個人很沉著鎮靜,臨走前,還把我床鋪上的被子疊好,床單拉平,那種機靈、老練,真令人飲佩。我們都很感激她,把她當成心腹。”

“對,問題就在這裏!她有這樣的機靈,才能幹出這樣的壞事。我現在先做一個假設,她為什麽要推薦一個聾婆子呢?這是個‘伏筆’,給她做案提供有利的條件。因為敲破玻璃有聲音,她聽不到;扭斷壁櫥的門鎖有聲音,她也聽不到;甚至他們在盜竊中間各種聲響也都聽不到,這就是她推薦的用意所在。她為什麽要等到兩個多月之後才動手呢?因為時間拖長,不容易使人懷疑。很可能你倆夫婦的外出都有一定的規律,而這種規律已經被她掌握了;以致做案的時間那樣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