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6/11頁)

我對恣意妄為、行同狗彘的王仲飲恨之透骨,對自己的助紂為虐的行為也不能饒恕!我愧對麗麗,自慚形穢,我不答辯,也無資格安慰她!

最後她對我說:“嫁給這個魔鬼,決不會有幸福的,這種人始亂後棄,最終免不了可悲的下場。如其長期受淩辱,不如幹脆下黃泉!你告訴王仲欽,我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從那天晚上起,我食時,味同嚼蠟;睡時,噩夢纏綿。終日憂心忡忡,無計可施。我把一切情況悄悄地告訴我的幹媽。她百般安慰我,為我奔走,四處打聽消息。

昨天上午,幹媽回來對我說:“麗麗昨夜服安眠藥自殺,還好發覺得早,擡到城南醫院施行搶救,已經脫離危險了。聽說她尋死心堅,只怕還會自殺。”

聽到幹媽所說的情況,我寸心跑鹿,徹底失眠了!我深恨王忡欽這個惡鬼毀了我,又毀了她!我想,麗麗一死,你一定會出於正義代她報仇。這個魔鬼必然不甘示弱,定會全力對抗。龍虎相鬥,蝦鱉遭殃。我如夾餅,處於刀斧劍鉞之下,第一個吃虧的就是我!我成了代罪的羔羊!況且事情一揭露,法律上也放不過我。我曾想自殺,但又沒有這個勇氣。我自愧不如麗麗,她有寧可玉碎、不為瓦全的高貴品質,我卻一向飲恨吞聲,正所謂“殺身良不易,默默勉苟生”,但最終還是解脫不了厄運,逃不過死神的魔掌!

史朝雲說到這裏,忿恨、恐懼、悲傷、絕望,一古腦兒向她襲來,長期的抑郁,爆發出如泉的淚水,她忍不住雙手掩面,失聲慟哭!

她那種滿腹含冤、無處投訴的痛苦,引起了程科長的同情。他認為史朝雲雖然有缺點,但還是個有良知的人,完全是一個受害者。八年來,她掙紮在生死線上受到社會上惡勢力的迫害,心靈上的創傷已經把她折磨夠了,不應該讓她再繼續痛苦下去!

他鏗鏘而溫和地對史朝雲說:“我不願你成為決鬥中的夾餅,處於刀斧劍鉞之下,我希望你站在我的後面,讓我來保護你!”

他的話在史朝雲聽來,好像是上帝的福音。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下掩在面上的雙手,擡起模糊的淚眼看著程科長。

程科長繼續說:“不過這場決鬥,要冒風險,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成為我的一個忠實的同盟者。”

“我絕對忠於你,唯命是從!”因為程科長的活更明朗化了,所以史朝雲迫不及待地立即表態。

這時,她慘淡的玉容漸漸飛朱上頗,毫無血色的嘴唇開始轉紅,全身的血液正在解凍,猶如頓時大地春回,生意盎然。她那一刹那間的表情變化,給程科長一個深刻的感悟,他覺得“權”的魔力實在太大了,它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甚至扭轉乾坤。

程科長正要發言,剛好陳媽推門進來,她手端著一個脫胎托盤,盤上安放著兩杯熱騰騰的牛奶咖啡。程科長站起來迎接,史朝雲忙做了介紹。這位風塵豪俠的老太,令他肅然起敬,陳媽和藹慈祥和待客熱誠的態度,也給程科長留下良好的印像。

陳媽站在門外已經很久了,非常關心裏面的動靜,心頭上壓著千斤的石塊為著心愛女兒的安危,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心生一計,端著飲料進來,目的是想看著兩人交談的情況,她看程科長的神情,再看女兒的臉色,她安心了。臨走時,她悄悄吩咐史朝雲千萬要留住程科長用飯。

史朝雲含笑點頭,程科長微有所聞,也不推辭。

陳媽走後,他們喝了牛奶咖啡。

程科長笑問史朝雲:“你跟王仲欽相處兩年,對王家底細一定摸得很清楚吧!對於王家的權力與手腕,你怎樣估計?”

“王仲欽的父親王明康,是幫會頭子,可以說是城市一霸。按他的地位,不過是個參議員,算是民意代表,不能當作政府官員。但是他有一套交官結吏的手腕,對於現職有實權的政府官吏,他特別巴結,削尖腦袋往裏鉆,碰到對方有婚喪喜慶,他送的禮物比一般人都豐厚,尤其遇到對方喬遷或新婚,他常贈送整套沙發和室內一切家具。送禮請客,手頭十分闊綽,看他揮金如土,似有取不盡,用不竭之財勢。王家的經濟實力,雖然雄厚,但也不能供他那樣揮霍。這裏面有個竅門,城南是個商業區,那裏商店林立,其中有許多老板都是他的徒弟,一旦有事,只要師傅一句話,大家湊集起來,就有一筆可觀的款目。

“他用錢鋪路,邊撒邊撈。受惠的官員,對他自然十分好感,有事也能相幫;出錢的徒弟,在他的保護傘下,一旦發生事故,只要師傅出面周旋,問題就會得到解決,因此王明康外號‘頭痛粉’。他這樣做,一箭射三雕,最終還是“肥”了他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