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5頁)

“什麽方子連朕都不能知道?”紀箏假意笑了笑,實則目光越來越寒,這顧家長子幾乎就是三子的反義詞,顧叢雲所有的從容灑脫到了顧叢天這裏就成了膽小畏縮,成不了事,可偏偏是這樣的人以後會繼承武安侯的爵位。

“只給朕近些看看。”這是退步妥協,也是皇命要求,不容這人再推諉置喙。

說完不由得這人再阻攔,他直接湊近了上去,究竟是火.藥還是佳酒,一聞便知。

紀箏緩緩走近了,深深一吸氣,怔住了,再一吸……忘記了,風寒鼻堵,他根本什麽味也嗅不到。

“聖上,這酒可香?”那侯爺家的傻大兒還怯生生地問。

紀箏咬牙一望那馬旁邊的顧叢雲,明辭越,兩人皆是毫無異色。是他弄錯了,大約就是酒。

“香……”他甫一說完懷中的寶貝鹿猛地一躍而下,顫顫巍巍地躲去了他的袍子後,紀箏眼皮一跳,即刻轉口,“不若給朕起封嘗一口。”

“這……”顧叢天猶豫不決,目光四處亂飄,倒是顧叢雲一劍挑開了酒壇封口,“聽不見麽,聖上說要嘗嘗。”

酒,當真是酒,裏面滿滿當當全是液體,沒有料想之中的火.藥粉末,紀箏微微松了口氣,剛想叫顧叢雲不要倒了,卻見這人隨手倒了一杯,遞給他的手一轉,又給了顧叢天,“大哥,你先替天子嘗嘗。”

紀箏微微訝然地望向顧叢雲。他之前只知道顧叢雲是皇子伴讀,從小與自己一同長大較為親近,卻沒想到這人能了解聖意,為自己著想到這等地步,這叫旁人看來那顧家長子算什麽,顧叢雲的一言一行擺明了自己與天子才是親兄弟。

他看向顧叢雲的目光中不禁又多了幾絲贊賞。

明辭越瞥了一眼,一言不發。

那顧叢天接了酒杯,雙手發顫地仰頭喝了下去,酒水一半入了口,另一半盡數隨著脖頸淌去了衣襟上。

還好,無恙。

就當紀箏松了口氣,轉身要往回座位上走時,只聽後面又響起了酒液嘩啦入杯之聲,“今日是璟王殿下的喬遷之宴,後生那日與殿下馬背相逢,甚是結緣,今日借酒獻佛,這杯就……”

那杯口在顧叢雲袖口輕輕飄過,恭敬高舉獻上,直沖明辭越。

明辭越接了酒杯,也是在自己長袖內側不經意間過了一趟,轉了一圈又遞給了顧叢雲,“多謝小公子好意,只是聖上在此,本王仍有護衛職守在身,不便飲酒。”

顧叢雲再推:“一杯又何妨,家兄已經試過了,難道璟王不信我武安侯府的誠意,想暗示聖上這酒有毒?”

明辭越再辭:“來日醉月樓一醉方休。”

紀箏站在原地,嚯,好家夥,主角攻受當著他的面推杯換盞呢。

他從未見過明辭越神情在自己面前如此豐富過,也未見過顧叢雲在自己面前如此謙恭有禮過。

真就是看對眼,一見鐘情了唄。

皎潔月色之下,一人著白衣,一人披玄氅,雖內有身份之別,年齡之差,外有皇帝炮灰的重重阻攔,但二人仍尋到機會借著酒杯一述相慕之情,相思之苦,謳歌勞動人民美好愛情的偉大真諦。

寡淡酒水倒映出的何止是兩位大燕的青年才俊,那分明就是萬惡的封建社會阻攔的兩雙含情脈脈的眸子。

這狗血的古早耽美!

紀箏方才剛剛接受了一人是他忠誠護衛,一人是他貼心弟弟的定位,眼下總有種被雙方背叛了的感覺。

他忽地就想起了明辭越那句,“不定邊疆,無以成親。”

是明辭越親口許諾給他的,不定邊疆,無以成親。

紀箏猛然又生起了一種督促主角崽子好好學習,不要早戀的覺悟,幾步上前奪了杯,在明辭越和顧叢雲同時怔神之際仰頭一飲而盡。

“聖上!”他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怎麽了?”紀箏揚眉問。

“顧公子為何如此慌張,難不成這酒……”明辭越聲音沉了下去。

“休要信口雌黃,殿下方才不也喊出了聲?”顧叢雲顧不上身份地位,揚聲反問道。

紀箏的喉嚨癢癢的,被這酒嗆得不行,在屋外站久了,風寒隱約又有加重的趨勢,想打噴嚏又怕壞了龍威,一個勁地往回倒吸氣。

明辭越不理會顧叢雲,只轉身面對小天子,“聖上不勝酒力,臣先將聖上帶回鄭越府吧。”

他有些焦躁不安地半跪下來,想從底下去探小天子的眼神,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聖上,看看臣。”

聖上,看看臣,讓臣再聽聽……

小天子連半個眼神都沒給他。

“皇叔,你跟朕講你那鄭越府能住人麽,你用心打理過麽?”這次不像是開玩笑,天子的聲音聽起來當真有些發怒了,“朕賜你的東西都放那落灰,當真是想昭告天下朕恨透了朕唯一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