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6頁)
他薄唇未置一言,長眸也毫無波瀾,可溫夏這樣懼,對視一眼,便知是劫。
他彎下修長脊梁,探身將她橫抱出轎。
宮人跪落,垂首回避。
溫夏花容失色,驚慌地攥緊狐裘披風,不安顫動的眼睫都是她的懼怕。她想掙脫下來,戚延已步入寢宮,將她橫放到床榻,雪白狐裘在她的掙脫間自肩頭滑落下去。
細白嬌嫩的手腕驚慌失措地來拉狐裘,戚延卻握住了這凝脂皓腕。
鼻翼氣息微促,喉結難抑地滾動。他眸光深邃罩下,如驕陽灼燒,讓溫夏不敢再動一寸。
散落的狐裘之中,柔肌勝雪,嬌香襲人。
常年習劍的指腹間,薄繭摩過白皙皓腕,一點點舉至她頭頂,他垂下眼。
四目沖匯,她如驚慌無措的獵物,美目楚楚,眼尾湮著一點濕紅。
要不要這樣看他!
戚延覺得,他練劍差點走火入魔那一次,都沒此刻難受,似渾身被什麽束縛著,只想沖破枷鎖。
戚延俯下身去,鼻尖觸碰到溫夏耳鬢。
“皇上,不要——”
他沉沉調息,長眸無饜難抑,不得其所。
“這裏是行、行宮,沒有記事宦臣,沒有禮法規制……”紅唇顫合著,溫夏幾乎打著哭腔在說:“不合規矩,皇上……”
戚延調息沉脈,鼻尖仍是她耳鬢幽幽的香氣,緊繃的脊背久久之後終於挪動一寸。
他鼻尖自她耳鬢離開,深不可測的黑眸依舊這般近地凝在她臉頰:“朕只是抱你回宮。”
大掌自她皓腕松開,瞬間已浮起一圈紅紅的指印。
戚延瞧著,莫名就有點愧,替她拉過衾被。
溫夏死死地蜷在裏面,只露出一雙眼與鼻尖,急促地呼吸。
戚延起身行至屏風外:“朕是來問皇後,行裝可有裝點妥善。”
溫夏的氣息促了好久才緩過來:“都已妥、妥善。”
“那你還有什麽要去的地方?”
“臣妾沒有……”
戚延長靴繞出屏風,現出頎長挺拔的身軀,睨著溫夏:“別搪塞朕,有就說有。”
他的架勢,不聽她說一聲“有”似不罷休。
溫夏快哭出來,急喘之下,忽然便也惱了:“皇上為何還要兇臣妾,難道皇上就沒有好好說話的時候麽?”
她的嗓音不重,甚至生氣也是輕輕的,聽來只似女子撒嬌。可濕濕紅紅的眼眶凝著淚,讓人一下便不忍起來。
戚延微張唇,想解釋他沒有,但對著這樣一雙眼,實在覺得說不出口。
他是皇帝,他可從來沒認自己錯過。
他終是放低了聲音道:“朕只是在問你。”
溫夏緊躲在衾被後,一雙杏眼盈盈含淚。
戚延緊捏手上扳指,終退到殿外:“你的宮人說你閑時會出遊城中,去茶館聽戲。換好衣衫出來,朕陪你再逛一遍青州城。”
殿中終於歸於寂靜了。
溫夏渾身的顫栗也終於收住,方才在轎中,她便已被聲音吵醒,聽見白蔻與他的對話,可惜白蔻終未請退他。
房中雖再無他挺拔寬大的身軀,腰間與腕上的滾燙卻仍未退散,他身上的龍涎香也殘余在帳中。
溫夏裹緊衾被,喊一聲“來人”,急促的喘息仍未褪卻。
明明已豁出去,他要這副皮囊,拿去便是。可她到底還是會抗拒,會不願。今夜可以喊停,那明日呢?
殿外。
戚延長步離開,頭也未回交代宮人:“伺候皇後穿戴。”
他大步走向甬道上的馬車,卻在經過筆直的禦前侍衛時停了腳步。
轉回身,戚延停在侍衛長槍前,手指撥正長槍上鋒利的大刀。
鋥亮的刀片磨得如一面鏡,映出一雙發紅的耳朵。
戚延怔立著,似有一點不可置信地摸向耳垂,明明該是人體最涼的地方,卻是一片滾燙。
…
溫夏過了小半個時辰才出來,踩著矮凳坐上馬車。
戚延一身微服的玄衫,腰間掛一塊雕刻獼猴的糖色玉牌,不知道他喜好的,還會以為他該是屬猴。
溫夏無心去多看他,經方才那片刻,她已換了束著頸項的高高披風,雙手藏於袖中,不敢再露出肌膚。
馬車駛向城中朝明街。
一路無話,直至戚延自案上甄一杯茶遞給她。
溫夏垂眼,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正握著青色茶杯。她維系著周全的禮數:“臣妾惶恐,多謝皇上,臣妾不渴。”
戚延收回手,悶悶無聲自己喝了。
馬車在城中繁華的朝明街停下,戚延先下車,朝溫夏伸出手掌。
溫夏斂眉,始終溫聲道:“多謝皇上,您左肩有傷,婢女來便是。”
在戚延要換右掌時,溫夏已將手搭在白蔻腕上,握著繡帕,輕提裙擺,連下馬車的一舉一態,皆都是貴女的端莊嫻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