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4/4頁)
溫夏有些詫異,也惴惴地捏著手帕。
“你擡起頭。”
溫夏僵硬地凝望戚延。
他挺拔身軀一步步行進,威嚴高大,與她纖細身姿相比,她竟第一次覺得自己渺小得連他架上捧草的白兔都不如。
他似嚴嚴沉沉籠罩傾軋,指腹倏然落在她紅唇上,微刺的繭磨過她唇瓣。
戚延已俯下身來,嗓音微微暗啞:“夏夏,朕想親你的唇。”
溫夏腦中轟似炸開,渾身僵硬。
她面頰一點點紅透,粉腮上一雙杏眼盈盈含怯,紅唇在顫合中被戚延滾燙唇畔覆住。
溫夏如遭雷擊,整個人動彈不得,腦中只有失血般的嗡鳴聲。
戚延以唇相觸,似不得章法,舌尖繪過她唇瓣。
她倏然後退,栽下去時被他結實長臂接住。
溫夏快哭出來:“我不侍寢,我,我今夜不想……”
“朕沒讓你侍寢。”戚延嗓音暗啞,喉結滑動著,溫夏才見他整個耳廓皆已紅透。
她並不詫異他能耳紅,他所有的細節她都不在意,只顫步退出他臂彎,驚慌扶住長架,急促的氣喘聲輕輕響在這寂靜殿中。
戚延握了握拳,深不可測的長眸凝望她道:“你安寢吧,你煮的乳茶好喝,可以無事都給朕送些來。”
他身影消失,溫夏慌張地沖進寢宮,坐在桌前給自己斟了杯茶,仰起白皙頸項大口地喝下,又用繡帕擦著唇。有些委屈,又知他已經算是開恩。
目光尋到托盤中絹畫上,溫夏拿過細看,才逐漸緩過來。
……
大盛以北的遙遠燕地。
燕國皇宮。
金鑾殿上,年輕新帝弱冠剛及,英雋似玉,溫潤雅致。雖一襲明黃龍袍加身,眉宇卻清雋溫和,對殿中大腹的中年男人十分恭善。
燕國門閥士族中,唯莊氏一族權勢滔天,殿上中年男人正是國公莊衍,一朝扶持新君上位,得新帝信賴,權傾朝野。
莊衍紫袍繡蟒紋,面色威嚴,反倒是新帝在與他笑著道。
“國中虧空,與盛國議和,是當務之急。按盛皇的條件,除了南關嘉州與乾州二城,朕欲加金玉綾羅等物,以平此次局面,國內好休養生息。莊相如何看待?”
莊衍呷一口茶:“唔,便聽皇上之意。”
“莊相可有什麽補充?”
莊衍未置一言,拂拂衣袍起身才慢斯條理道:“可以,臣無意見,皇上英明。”他虛虛地行一禮告退。
龍椅上新帝忙喚左右宦臣:“仔細送莊相。”
殿上只有靜立的宮人,新帝展開休戰奏疏,深目掃過一行行文字,印下玉璽。
宮人在他示意下,左右攙扶他坐於輪椅上,推著他回到寢宮。
心腹內侍遣退了左右宮人。
輪椅中,清雋溫潤的新帝目中余溫悉數斂下,冷靜沉著地起身。
長袍下一雙筆直長腿一點疾疴也無,行走自如。
行到暗格前,新帝取出其間匣盒。
無數的翡翠首飾,世間罕見的帝王綠,濃紫,黃翡,純凈似水的白冰色……琳瑯滿目,奢靡至極。
他嗓音磁性清潤,又卷裹著隱忍的低沉:“將此物一並放入運往盛國的貢品中。”
新帝行至案前,鋪開筆墨,專注而細致地描繪著一幅仕女圖。
一只靈動的白貓喵嗚一聲闖進殿中,跳到新帝膝上,毛絨絨的腦袋慵懶地搭在他衣袍上。
新帝揉了揉白貓小腦袋,唇上一笑,依舊專注作畫。
帛畫中人杏眼清澈,明眸善睞。唇頰淺笑,嫣然靈燦。
畫完,他唇笑抿起清潤笑意,不忘細致地為畫中少女頸間添一抹翡翠吊墜,腕間為她戴上一對粉紫玉鐲。
擱下筆,新帝修長指尖摩挲著少女微笑的眉眼。
畫中人是溫夏,十四歲的溫夏。
而他叫霍止舟,在他落難失憶那四年,他也叫過十九,叫過溫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