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6頁)
毛詠欣沒好氣,“有什麽話好說了,不必聲東擊西。”
承歡把她看到的秘密說出來。
毛詠欣本來躺在沙發上,聞言坐起來,臉色鄭重叮囑道:“此事萬萬不能說與任何人知,當心有殺身之禍。”
詠欣看住好友,“為什麽?”
“記住,尤其不能讓辛家亮曉得。”
承歡說,“該對男女如此擾攘,此事遲早通天。”
“所以呀,何必由你來做這個醜人,以後辛家對你會有芥蒂,屆時你的公婆丈夫均對告密者無好感。”
“可是——”
毛詠欣厲聲道:“可是什麽?跟你說一切與你無關!”
承歡點點頭。
“記住,在辛家面前一點口風不好露出來。”
她們緘默。
過一刻承歡說:“如今說是非的樂趣少了許多。”
“社會在進步中,到底掀人私隱,是鄙劣行為。”
又隔一會兒,毛詠欣問:“那女子可長得美?”
“美嬌裊。”
毛詠欣點點頭,“他們後天結伴到外國旅行?”
“聽口氣是。”
毛詠欣說:“上一代盛行早婚,不到五十,子女已長大成人大學畢業,父母無事一身輕,對自己重新發生興趣,一個個跑去戀愛,真是社會問題。”
“你不贊成早生貴子?”
“除非你打算四十二歲做外婆。”
“遲生也不好,同子女會有代溝。”
毛詠欣笑,“不生最好。”
承歡把雙臂枕在腦後,“大學裏為何沒有教我們如何做人的課程。”
“資質聰穎不用教,像你我那樣笨,教不會。”
那夜承歡做夢,看到父親向母親解釋:“我那麽窮,有誰會介入我們當中,”接著,她看到母親安慰地笑。
承歡驚醒,第一次發覺窮有窮的好處,窮人生活單純許多。
尤其是麥來添,品性純良從不搞花樣鏡。
過一日,承歡試探地問辛家亮:“我想同你父親商量一下宴會賓客的事宜。”
“他明早有急事到歐洲去一個禮拜。”
“啊。”
“客人人數有出入無所謂,他不會計較。”
“是到歐洲開會嗎?”
“有個印刷展覽,他到日內瓦看最新機器。”
“辛伯母沒同去?”
“她年頭才去過。”
“將來你到哪裏我都會跟著。”
“我看不會,”辛家亮笑說,“現在你都不大跟,都是我如影附形。”
“人盯人沒意思,我尊重人身自由,你愛到什麽地方就什麽地方,決定不回來,同我講一聲。”
“這是什麽話?”
“心裏話。”
傍晚,承歡回家去。
自窗口看到母親躺在床上睡午覺未醒。
一直以來,住所間隔都沒有私隱可言,開門見山,任何人經過走廊,都可以自窗口張望,偏偏房門又對著窗口,一覽無遺。
承歡輕輕開了門,隔鄰婁太太索性明目張膽地探頭進來。
“承歡,回娘家來了,有空嗎?談幾句。”
“婁太太進來喝杯茶。”
“承歡,廿五年老鄰居了。”
“是,時間過得真快。”
“小女小慧今年畢業,想同你請教一下前途問題。”
承歡連忙說:“不敢當。”
“我想她找份工作,賺錢幫補一下弟妹,她卻想升學。”婁太太煩惱。
“功課好嗎?”
“聽說過得去,會考放榜好似六個優。”
“啊,那真該給她升學。”
“讀個不休不是辦法,兩年預科三年大學,又來個五年,像什麽話,豈非讀到天老地荒,不如早些找出身好。”
承歡感慨萬分,多少父母準備好大學費用,子
承歡記得毛毛說過:“我有你那樣的母親,我一輩子不用結婚。”
麥太太這時說:“許伯母問我,‘承歡這樣好女兒,你舍得她嫁人’,我只得答:‘沒法子,家裏太小住不下’。”
承歡一時看著大海發愣。
電話鈴響,承歡大夢初醒。
對方是辛伯母,“承歡,我正好找你,明日下午陪我喝下午茶好不好?”
承歡一疊聲答:“好好,一定一定。”
辛伯母十分滿意,“承歡你真熱誠。”
“我五點半下班。”
“我來接你。”
承歡做賊心虛,莫是辛伯母知道她看到了什麽?”
不可能,談笑如常即可。
這時麥太太站在廚房門口發愣,“我來拿什麽?你瞧我這記性,巴巴的跑來,又忘記為啥事,年輕之際老聽你外婆抱怨記性差,現在自己也一樣。”
她在椅子上坐下,天色已昏暗,承歡順手開亮了燈。
母親頭發仍然烏黑,可是缺少打理,十分蓬松。
承歡坐到她身邊,握住母親的手。
辛伯母是完全另外一回事。
發型整齊時髦,一看便知道是高明師傅又染又熨又修剪的結果,巨必然定期護理,金錢花費不去說它,時間已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