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又是良久的沉寂, 然後王爍解讀道:“三叔的意思是,薛柯是那位送去北狄的皇長子秦闕,他在昨夜……很可能是逼宮, 讓皇上寫下退位詔書,自己成了新帝?”
王登道:“是。”
王爍又看向王弼,王弼說道:“不知秦闕用什麽辦法讓太後站在了他這邊, 目前看來, 衛國公與他策劃已久, 而北衙禁軍向來就在衛國公手上。”
王煥道:“既然衛國公是皇長子的人, 若北衙禁軍圍住慈寧宮,怎由得太後答不答應?更何況他是皇長子,名正言順, 在太後看來, 他還是羨容的夫君,太後沒理由反對。”
王爍問:“就沒人反對?”
王弼看向他:“有,紫清散人, 被當場擰斷了脖子。”
“新帝下的令?”王爍問。
王弼回答:“不,新帝自己殺的。”
眾人驚住。
擰人脖子並不容易, 要快, 要極強的臂力腕力,也要心狠, 就說王家這些從武的人就沒試過這樣去殺人, 一次可能根本不會成功。
說新帝,說秦闕,他們覺得是個讓人膽寒的人, 但再一想那人就是薛柯,又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 覺得恐懼與後怕。
這時王煥將目光投向羨容,其他人看見了,也將目光投向她。
他們覺得如此陌生,因為雖有見到,但畢竟見得不多,但羨容不同,和他是夫妻,平時總會知道一些吧,所以此時不由自主都看向她。
羨容卻有些呆呆的,問:“你們的意思是,薛柯的身份是假的,他是皇長子秦闕?可那個皇長子,不是去北狄做人質沒回來嗎?”
她還停留在身份問題上沒接受過來。
王弼道:“是這樣,所以大概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回來了,我聽聞昨夜寧王便是被一隊手持彎刀的異族人取下首級,北狄人就擅使彎刀,這樣看來,這隊人就是秦闕的人。”
羨容又沒了話,王煥忍不住問:“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這麽長時間,就沒見一點異常?”
“我這不是正在想嗎?”羨容道,最後突然問:“我的小歡,你們說是被擰脖子死的。”
王煥才想起來這茬,一拍大腿:“所以小歡就是被他殺的!”
王弼與王登沒見過小歡,但也聽說過羨容房中莫名死了一只鳥的事。
羨容則又想起來那個與自己交過手,還差點殺了自己的黑影,所以那人也是他?難怪身形那麽像!
“他竟然那時候就想殺我,虧我那麽信他,氣死我了!”羨容說得咬牙切齒,旁人卻聽得又驚又懼,王煥問:“你說他想殺你?什麽時候的事?”
羨容說起那圍墻外的事,王煥問:“可你當時沒說他要殺你啊?”
羨容別扭起來:“我那不是怕丟人麽?隨便來個人,就能殺死我,那你們不得笑我武功差?”
王煥看著她,膽戰心驚:他一直在想,薛柯就是秦闕,那這秦闕做皇帝,對他們是好是壞?他與他們王家到底是怎樣的關系,是家人,還是仇敵?這很大程度上也取決於他和羨容的關系,結果現在知道了,他竟然曾準備殺羨容。
羨容見大家都不說話,這才想起來自己剛才暴怒的狀態好像忘了一件事,要殺她的是不是薛柯,而是秦闕。
前者,她不會放過他,後者……完了她該怎麽辦呢?
王爍這時問:“這段日子,你們有和好嗎?”
羨容想了想,想到了前夜他親她……不由覺得臉頰發熱,胡亂點點頭:“應該算和好吧。”
但他沒和她透露一絲自己的事,這種好到底算不算好呢?
見一家人都面露驚懼與不安,王弼道:“也沒什麽好怕的,他就算有雷霆手段,也是才回京,根基未穩,他還需要太後,需要王家,就算不需要,也不會輕易與我們為敵。”
一句話,倒是穩定了軍心。
王家怕被新帝記恨,但新帝也需要王家的支持。
王弼繼續道:“眼下我們在立場上是支持新帝的,但實際行動上卻是靜觀其變,今日我們沒見到太後,待後面見著太後、看清新帝的態度後再說。只有一點你們要謹記——”
王弼說著,重點看一眼王煥,然後看向羨容:“不管新帝對我們王家態度如何,他絕不會願意提起扮作薛柯、在王家為贅婿的日子,你們切記,不可提及舊事,也不可在外張揚,若有人問起,不知說什麽就閉口不言,以免禍從口出,招來怨恨。”
眾人都點點頭。
王弼見羨容沒動,問她:“羨容,你是首要一個,他日見到新帝,也最好小心謹慎,恭敬順從,我們不必害怕,但也不能張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