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3頁)
羨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她是真不想死啊,現在找他磕頭認錯有用嗎?
她的確威風慣了,但並不傻,這叫能屈能伸。
越想越煩,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在家裏憋著了,所以將鞭子一拿,出門去了。
但外頭也沒什麽好溜達的,最後她去了四方樓。
這四方樓是一處勾欄,成日就有各種表演,諸如雜戲幻戲歌舞等等,但四方樓最出名的還是角抵。
這裏的角抵可是真正的角抵,而不是蘭琴閣那些花架子,羨容要了盤瓜子,一碗荔枝水,一碗剛上市的雪山酥,坐在二樓最當中的位置,觀賞起來。
看著看著,果真看投入了,一下子就忘了煩心事,在樓上叫起好來。
就在興頭上時,竟有個宦官打扮的男子從門口進來,神色慌張,一邊回看外面,一邊環顧四周,似乎在看往哪裏去,只瞧了片刻,就穿過人群,往後面跑去。
才跑一半,門外就沖進一隊大內侍衛,為首那人竟是直接騎馬沖進來,張狂得很,一眼就看到宦官身影,立刻道:“在那裏,拿住!”
侍衛們一擁而上,瞬間就將先前逃進來的那宦官拿住,如拎小雞一樣帶出了四方樓。
羨容坐得高,看得遠,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她猜那人是從宮中逃出來的宦官,這隊侍衛看衣著似是皇帝身邊的,再一看騎馬那人,覺得有些眼熟。
而此時,那馬背上的人也擡眼看向二樓,與正磕瓜子的她四目相對。
竟然是……阿六,他滿身剛猛之氣,眼帶寒光,看著威風赫赫,差點讓她認不出來。
這一對視,讓她連瓜子都忘了磕,半天那瓜子尖都還放在嘴裏沒磕下去,待回神,她轉過頭,假裝自己是個普通的客人,不認識他、也沒看見他,“哢”一聲,將瓜子磕開了。
下面的人騎馬帶隊離去了,四方樓慌亂了一會兒,又開始照常熱鬧起來,京城的百姓,熱鬧看多了,也比普通人淡然一些。
羨容心中有一絲恍惚,先前她一直覺得薛柯做皇帝這事離自己很遠,直到現在看到阿六成了大內侍衛。
不對,阿六不是她派給薛柯的嗎?怎麽現在看起來,他倆關系比自己和薛柯還好?
羨容很不明白。
舞台上,之前的角抵戲結束了,大概想來點安靜的,於是開始說書。
這故事名叫《鄒三娘》,說的是個賢惠善良的農家女,嫁了個書生為妻,做針線活供書生上京趕考,結果書生金榜題名後,為做高官的女婿,竟找殺手回來殺鄒三娘,鄒三娘那時已懷孕,有幸逃得一命,歷經千辛萬苦,上京城告狀,揭露了書生的真面目。
羨容之前聽過這故事,這故事很長,一般得分三天講完,今日這說書人就說到最後一節,正是鄒三娘與負心漢對質的過程,鄒三娘痛哭著質問書生:“你為何如此薄情,我腹中可是你的親骨肉!”
周圍傳來輕輕的抽泣聲,許多人都聽哭了,導致羨容磕瓜子的聲音顯得十分刺耳。
但她卻突然來了靈感。
對呀,為什麽這故事感人,為什麽大家都痛恨書生,因為虎毒尚不食子,而這書生不只要殺鄒三娘,還要殺兩人的孩子,這簡直為世人所不能忍,喜新厭舊的男人多,殺兒子的父親可不多。
她覺得薛柯還挺想要孩子的吧,上次都說如果二十八歲才有孩子,太老了。
所以如果她懷孕了,他怎麽說也會心軟一些,不說對她多好,至少肯定不會馬上找她報復什麽的,至於懷沒懷,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上次就惡心一下,家裏人都以為她懷孕了,惡心這東西,還挺好裝的。
真要找禦醫診脈她也不怕,她常去太後那裏,對宮裏幾位擅長女科的大夫都熟,她就指定劉禦醫,那正好是她母親那邊的遠親,找了她爹的關系才被引薦入宮,如今已經做到院判了。
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一定會幫自己。
至於後面就再說了,反正一個孩子從懷到出生得十個月呢,時間多得很。
羨容終於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真是個大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