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第4/7頁)

一臉疲累的男人擡頭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起身向外走去。

錦墨本以為他是要去前院,誰知他卻朝著敬亭軒走去。

沒有再跟上去的錦墨與錦書相互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無奈。

錦墨低聲道:“我瞧著,公子遲早被表小姐逼瘋。”

錦書嘆氣,“那能怎麽辦,公子總不能見死不救,畢竟是打小在一塊的親表妹。”

錦墨又道:“其實公子倒不如同公主實話實說,這事兒,真怨不著公子。”

“能怎麽說,”錦書反駁,“公子一向不希望公主知曉那些腌臜的事兒。更何況就算是說了又如何,又能改變什麽,這事兒一旦開了口子,以公主的性子恐怕非得問到底,表小姐恨毒了她,指不定就等著她去問。”

錦墨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他遲疑,“不過,公主若是知曉公子根本就沒打算將她留在長安,恐怕又要恨上公子。”

錦書道:“那總不能真把公主留在長安,指不定等公子自長安回來,她同那面首——你沒瞧著,公子這幾日幾乎都不曾睡過覺,每日恨不得將自己埋進案牘裏。”

錦墨又輕輕嘆了口氣,“怕只怕,公子與公主的矛盾越積越深,到最後走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

敬亭軒。

院子裏的燈已經熄滅。

裴季澤抹黑入了內室。

床踏上的女子早已睡熟。

他在床邊坐下,借著月色打量著整個身子都裹在被窩裏,只露出一張巴掌小臉的女子。

他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潔白的面頰,眼裏的冰逐漸地融化。

許是感到不適,熟睡的女子微微地側過臉,在夢裏囈語。

他遲疑著把耳朵擱在她唇邊。

她呢喃,“阿昭,咱們在朔方,過一輩子……”

他身子頓時僵住。

過了好一會兒,面無表情的男人緩緩地直起腰,替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內室。

他並未出屋子,而是躺在榻上,自手腕上取下那串手串擱在心口,緩緩地闔上眼睫。

謝柔嘉醒來時,屋外已經天光大亮。

進來服侍她起床的黛黛低聲道:“駙馬睡在外頭的榻上。”

謝柔嘉微微驚訝。

她更衣後出去一瞧,果然瞧見外間榻上睡著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屋子裏的婢女來來往往,竟都沒驚醒他。

他從來都是一個十分警醒之人,從前兩人睡在一塊,她只要稍微動一下,他立刻就醒來,溫聲詢問她怎麽了。

謝柔嘉見他眼下一圈烏青,想來是近日沒怎麽睡過覺,並未叫醒他,只是叫黛黛拿了衾被蓋在他身上,自己出了屋子。

今日的天氣格外地好,秋高氣爽。

謝柔嘉用完早飯後,在院子裏坐著投壺,兒茶蹲在她身邊微微晃動著尾巴。

這時,不知從哪兒傳來一聲貓叫聲,一時貪玩的兒茶循聲望去,順著院中快要伸出墻外的樹躍到墻頭,不顧黛黛的叫喊,迅速地躍下墻頭,跑出去玩了。

黛黛皺眉,“它這幾日也不知怎麽了,總要往外跑。”

謝柔嘉道:“它愛玩,就由著它。到時離開長安,恐怕它不習慣。”

文鳶聽她這話的意思,道:“公主要將兒茶帶去?”

謝柔嘉頷首,“總不好再將它孤零零地留在長安。”

文鳶聽她這話的意思倒像是好幾年都不打算回來,笑道:“也好,之前公主不在長安的那兩年,它時常溜出去玩,一玩好幾日都見人,每回奴婢都要擔驚受怕幾日。好在,它還知曉回家。”

謝柔嘉微微驚訝,“是嗎?它竟經常出宮去。”

“可不是嗎?”黛黛走過來在她身旁蹲下,“每回一出去,奴婢跟文姑姑都提心吊膽好幾日。不過公主這回去朔方,也要將奴婢一塊帶去。”

謝柔嘉笑,“好,咱們都去。”

正說著,黛黛忙起身,“見過駙馬。”

謝柔嘉回頭,只見門口長身鶴立著一襲玄衣的男子。

不過幾日未見,整個人倒是消瘦不少。

他向她見過禮後,徑直在院子裏那棵海棠樹下坐下。

兒茶一見到他,立刻跑到他懷裏坐。

神色淡然的男人一邊替兒茶順著毛,一邊問道:“今日天氣好,殿下可要出去走走?”

謝柔嘉想也不想拒絕。

他倒也沒說什麽。

這時文鳶拿著一封信進來。

是蕭承則的信,信中說他馬上被外放到嶺南做知縣,請她三日後去衛昭府上一聚。

謝柔嘉驚訝,“蕭承則竟被外放!。”

文鳶頷首,“信裏是這麽說的。”

謝柔嘉望向正在替兒茶順毛的男子,問:“駙馬可知此事?”

他“嗯”了一聲。

竟是真的。

蕭承則最討厭做官,連戶部的閑差都不肯,竟被外放到嶺南做知縣。

她正欲多問兩句,錦書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