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5頁)
策棱不甘示弱冷睇回去,還拿出做兄長的威嚴,寒聲示意,“把人放下。”
“放開我。”五公主亦是難受掙紮不停,悶聲低叫入耳,恭格喇布坦僵立片刻,終是松了手。
五公主甫得自由,擡手便要給恭格喇布坦一巴掌,恭格喇布坦輕而易舉錮住她的手腕,滿目陰鷙。不顧策棱與容淖在場,強硬把話頭撕開了說。
“我非風光霽月之人,自在盛京西所看你第一眼便起了心思,所行亦是你口中背德不端之事。可你莫要忘了,單憑我一個人演不出一場風月憾事。如今才與我談德行操守,豈非太晚?”
提及前事,五公主似乎應對無力,默默收回手,始終不語。
容淖見二人僵持,生怕又沒完沒了,突兀插話,“是晚了,不過不是她,而是你。”
容淖擲地有聲質問,“聽你的意思,你們二人始於去歲塞外,遼闊漠上可比這巍峨皇城有出路,既是打定主意要帶她走,何必拖到今日?”
恭格喇布坦聞言一怔,復雜望向策棱,“我……”
這次,策棱避開了他的眼。蹲身把螃蟹簪及散亂的珠子全兜在了手心,微垂的眼瞼,盡數掩去所有無奈。
容淖只想盡快把恭格喇布坦打發走,並非想和他辯個高低,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見他欲言又止,索性強硬打斷,兀自繼續道。
“你說你是一見傾心,你可知此情最為炙熱也最為殘忍——甫一發生已在巔峰,那種怦然心動;那種迫不及待收割對方的強烈欲|望;那種急如星火直抵未來的期許;早在兩情相悅之前已然預支。自此往後,你走的每一步都是下坡路。”
“在你最為情熱之時,尚不敢不管不顧帶她走。今日之舉,無外乎是被滿目喜紅沖昏了頭腦,強爭一時意氣。”容淖犀利得近乎刻薄,“如此,你說誰敢陪你去奔一場鏡花水月終成空?”
恭格喇布坦神色晦暗,直勾勾凝視五公主,“你也是這般看待我的?”
五公主緩緩擡頭,給了恭格喇布坦今日第一個正眼,頷首平靜應答,“是。”
大紅繡袍下,指甲早已嵌進皮肉。
言盡於此,再沒什麽好糾纏的。
恭格喇布坦自嘲一笑,啞聲道了一句“恭喜”。
架著金雕翻窗而出,頭也不回,刹那間便了無蹤影。
事情已畢,此地不宜久留。策棱見容淖與五公主打完招呼,擡手又要提她一同離開。
“等等。”容淖躲避一步,迅速把窗閂取了下來。
策棱驀然想起自己先前用匕首撬過窗閂,上面或許留下了刮痕,不由暗暗驚嘆容淖心細如發,冷靜周全,示意容淖把窗閂交給自己處理。
容淖果斷拒絕,“我暫且有用,過會兒再給你。”
策棱目露疑惑,不過無暇多問,他已聽見一大波腳步朝新房來了。
直到兩人離開喜院,策棱按容淖的指示,把她送到一處僻靜無人的院落外,才算徹底明白了這窗閂的用處。
兩人將將站穩,容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那兩指寬的實木窗閂照準他腰腹最脆弱的穴位毫不留情一搗。
然後掄圓胳膊,猛地把窗閂扔進了邊上那個小院,驚起嗚嗚汪汪一片兇猛狗吠。
好在正廳早已奏起震耳禮樂,蓋過了此處動靜。
“嘶……這是狗舍?”策棱悶哼一聲,齜牙咧嘴捂緊下腹,絲絲倒抽一口涼氣,說不清是疼的還是被容淖氣的。
“那木閂是專門為喜院造的,刻有標記,一定要撿出來處理好。對了,據聞公爵府院裏養了十幾條獵犬,萬望保重。”容淖一本正經交代完畢,整整衣裙,施施然往禮樂最盛的正廳而去。
“…………”策棱眉心狂跳,佯怒目送容淖離開。
海棠紅般的暮靄下,了卻一樁危事的妙齡少女步履輕快,穿走在花樹小徑間,柔枝輕輕拂過她的發,嚇得她兩手齊上捂住漂亮的小腦袋,顯然是擔心少了發簪的發髻不牢固。
策棱被容淖這幅手忙腳亂的模樣逗得慍怒消減,目光不經意落在她與余霞相映成輝的流光錦衣袖上,倏然想起一件被他忽視的微末小事。
沒等他開口喚住容淖,只見容淖背影一僵,捂住右手猛地回首,怒目瞪他。
然後張牙舞爪從花樹上薅了一枚指甲大小的青果,似往上插了什麽,用力朝他所在方向擲來。
兩人隔得有段距離,小青果無力跌落半途,那根亮閃閃的繡花針倒是穩穩插在當中,宣示著容淖的憤怒!
策棱一臉無辜沖容淖搖頭,無聲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先前內間突起異動,他是真的忘記取下她袖上的針線了,順便莞爾一指自己隱隱作疼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