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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迪把氣墊車的鑰匙交給特納,“我今天早上讓舊克雷電腦匯編了一份最新的企業新聞。有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一下,瑪斯生物實驗室宣布克裏斯托弗・米切爾博士意外身亡。”

“有意思,這幫人真會拐彎抹角。”

“記得扣好護具,”莎莉說,“否則沒到斯泰茨伯勒旁道,你的屁股就青一塊紫一塊了。”

魯迪看一眼那女孩,又扭頭看著特納。特納能看清哥哥鼻根處破裂的毛細血管,他兩眼充血,左眼皮明顯在抽搐。“好吧,看來得說再見了。說來有趣,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呢。見到你回到這兒,真是挺有意思的……”

“好吧。”特納說,“你倆都挺讓我意想不到的。”

莎莉別開視線。

“總之謝謝了。我看我們該出發了。”他爬進氣墊車的車廂,期待離開。莎莉捏了捏女孩的手腕,把拎包交給女孩,站在女孩身旁,看著她爬上兩級鉸鏈腳踏。特納坐進駕駛座。

“她一直問你在哪兒,”魯迪說,“後來她情況很不好,合成內啡肽沒啥用處,她每隔兩小時就問一次你在哪兒、你什麽時候回來。”

“我送了錢給你,”特納說,“足夠帶她去千葉。那兒的診所說不定能嘗試什麽新療法。”

魯迪嗤之以鼻,“千葉?天哪,她是個老太太了。讓她在千葉多活幾個月能有什麽意義?她真正想要的是見你一面。”

“可惜我做不到。”特納說,那女孩坐進他旁邊的座位,把拎包放在兩腳之間的地上。“回頭見,魯迪。”他點點頭。

“莎莉。”

“再見。”莎莉摟著魯迪說。

艙門向下關閉,安琪問:“你們說的是誰?”特納插好點火鑰匙,發動渦輪機,同時給氣囊充氣。透過他旁邊的狹窄小窗,他看見魯迪和莎莉快步離開氣墊車,渦輪機的噪音惹得獵犬畏縮吠叫。腳踏板和手動控制器都比平常尺寸大,設計意圖是方便身穿防輻射服的駕駛員操縱。特納滑行穿過大門,在一大片礫石車道上掉頭,安琪忙著扣上護具。

“我母親。”他答道。

他加快渦輪機的轉速,氣墊車向前顛簸搖擺。

“我沒見過我母親。”女孩說,特納想起她父親也死了,但女孩還不知道。他猛踩油門,氣墊車沖下礫石車道,險些撞上魯迪的一條獵犬。

莎莉說得對,這東西只要開起來,渦輪發動機就帶著車身顫抖。以每小時九十公裏開在舊州際公路坑坑窪窪的瀝青路面上,它能震掉你的牙齒。沉重的裝甲氣囊碾過不平整的路面,民用運動氣墊車憑滑行效應只能開在平坦光滑的表面上。

特納卻發現自己很喜歡這種感覺。找準方向,輕輕一撥油門,你就躥出去了。不知是誰在前向觀瞄窗的上方掛了一對泡沫塑料骰子,粉紅色的骰子已經被太陽曬得褪色,渦輪機的嗚嗚聲音在背後仿佛一面堅硬的石墻。女孩似乎漸漸放松,望著路邊的風景,心不在焉的表情近乎於滿足,特納很高興他不必陪她聊天。你很燙手,他心想,瞥了女孩一眼,你大概是今天地球表面上最燙手的小東西了,而我開著魯迪的把戲戰車帶你去蔓城,他媽的根本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也不知道是誰炸了那個購物廣場……

回顧一遍,他告訴自己,轉彎進入山谷,再回顧一遍,遲早能發現端倪。米切爾接觸保坂,聲稱他要變節。保坂雇傭了康洛伊,召集醫療小組檢查米切爾身體有無異常。康洛伊組織隊伍,聯系特納的代理人。特納的代理人是日內瓦的一個電話號碼裏的一個聲音。保坂派艾莉森去墨西哥幫他療傷,康洛伊最後來接他。就在事情徹底亂套之前,韋伯說她是康洛伊在現場的探子……女孩的飛機開始降落,有人偷襲,照明彈和自動武器。要他說,感覺像是瑪斯,屬於他意料之內的行動,他雇傭打手就是為了應付這種情況。然後,天空變成白色……他想起魯迪說的軌道炮……是誰呢?還有女孩腦袋裏的那團亂麻,魯迪在斷面掃描儀和核磁共振成像儀上看到的東西。她說她父親從一開始就沒打算逃跑。

“沒有公司。”她對著窗口說。

“什麽?”

“你沒有公司,對吧?誰雇傭你,你就為誰做事,是這樣吧?”

“對。”

“你不害怕嗎?”

“當然害怕,但不是因為那個……”

“我們一直有公司。我父親說我不會有事的,說我只是要換一家公司……”

“你不會有事的,他說得對。但我必須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然後送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日本?”

“隨便哪兒。”

“你去過嗎?”

“當然。”

“我會喜歡嗎?”

“為什麽不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