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8/13頁)

“這故事也太簡單了,那個少年竟然可以用一雙會說話的眼睛去打動一個姑娘,那個姑娘是不是早就愛上他了?不過那種認識的方式真讓人難忘。”蘭靜的眼睛裏閃爍著一星亮光,那是篝火在她眼睛裏的樣子。“後來呢?”

“後來那個少年來到草原上當了一個騎兵,他的姑娘在家鄉等著他,並且照料著他的奶奶。但過了一年後,那個姑娘竟忽然沒有了音迅,少年給那個姑娘寫了很多的信,托人去找她,可卻都沒有娜依拉的消息。少年三年後回去時,自己的奶奶已經離開了人世。那個姑娘住在一個搖遠的氈包裏,他去找到她時,姑娘坐在一堆羊毛裏,她的臉還是那樣的漂亮,可是她卻站不起來了。娜依拉在一次騎馬時,從馬上掉下,她的雙腿致殘了。善良的姑娘娜依拉覺得自己不能拖累那個如同鷹一樣的男人,因為高飛的鷹是不能讓一個飛不起來的人兒給拖住的。姑娘忍受著痛苦決定離開那個少年,三年後,少年回到家裏,找到了那個姑娘,他看到後,心疼得淚都流了出來,他想我一定要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把姑娘送到縣城的醫院裏去查體,醫生告訴他娜依拉已經癱瘓了,並將終生無法站立起來。已經長大的少年決定把娜依拉接到部隊的附近去治療,順便可以照顧她。他幾乎是背著娜依拉來到了那片草原。娜依拉第一次看到了山外的世界。另外一個草原讓她的心一下子開闊了。娜依拉的臉上有了笑容,但就在她來到這裏的半年後,不幸又來到了娜依拉的身上,那年草原上遇到百年不遇的大雪災,那個少年帶人去了草原深處去救災,臨走給姑娘的氈包裏留下了幹柴與肉食。可是他一去就是一個多月,姑娘著急了,每天到外面的大雪中去等那個少年回來,姑娘有一天發高燒,但她還是爬到了外面去等。那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竟在大雪中忘了回家。直到大雪將她的全身都給埋了起來。少年回來後,娜依拉已經在大雪中凍死了。少年痛不欲生,他將那個姑娘埋在了草原的最深處。從那以後,少年開始沉默了,那個姑娘在他的心中的影子太重了,他下定決心,終生不娶,直到終老。因為沒有一個姑娘可以象娜依拉那樣走進他的心。”

蘭靜的眼裏已經充滿了淚水,她喃喃著說:“真動人。那個少年太讓人感動了,當然還有這個故事,好象如同現代染祝。那個少年好象就是他吧?”蘭靜的手指了一下仍在場中狂歡的那個成天。王青衣點點頭。“看出來他的可怕了吧?我現在都有些擔心象他這樣的人,在騎兵連撤消以後,他還會有沒有理由活下去?”

蘭靜吃驚地看著他。並被他的這個假設給嚇了一跳。“為什麽?”

“你沒感覺到嗎?他今天的那種勇氣不是一種更好的證明嗎?”王青衣有些擔憂地看著成天。“一個人的理想越大,可能失敗得越慘。成天還在夢想他的祖先的騎兵時代,可惜,他生錯了時代。”

“你來到草原上竟然深刻起來。你的變化讓我感到害怕,說真的,到草原後,我覺得這兒的氛圍讓人感到一種距離,但它肯定不是我們要的那種生活,我不喜歡它。你知道嗎?我想念城市,在這兒呆久了,我會對自己的理想產生懷疑的,因為錢在這裏不是唯一的標準。”她看著遠處的夜空,“我得走了,我要回到那種氛圍中去。那種氛圍不會讓人思想,知道嗎?不用思想真讓人舒服,因為思想只是痛苦的開始。”

王青衣怔怔地看著蘭靜,蘭靜今天的表現很讓他有些意外。她肯定是被觸動了,那個成天當然會讓所有的人心動的,尤其是女人。只是蘭靜太冷靜了,她的冷靜如同她的美,那種美只有在碰傷後,才會顯出一絲深刻的不同。蘭靜好象怕冷似地蜷在他的臂彎裏,低聲問他:“可以告訴我你是從那裏聽到的嗎?”

“那個趙幹事講的,他曾在這個連隊擔任過排長,他還告訴了我那個少女的墓的方位,我曾經悄悄去看過,那個小墳上種滿了各種美麗的鮮花。很鮮艷,鮮艷得讓人心驚。”

“我想明天就回去,臨走前我想到那個墳上去看看,去看看那個少女的幸福。”蘭靜喃喃地說,她的心好象沉浸在一種新的感觸中。她用渴望的眼神望著王青衣,“我冷,抱緊我,使勁抱住我……”

二十六、那馬使他受到侮辱

成天正晚傾聽著那匹野馬的長嘶和不安的跳動,它似乎極度不適應這種被關起來的生活。昨天他把那匹馬的前蹄絆起來,用布蒙著它的眼睛,用一輛大勒勒車把它運回了營地。馬在勒勒車上不安地低鳴著,可它的力氣已經消耗殆盡,那種無力感使它竟然在車上顯得很安靜。成天讓騎兵們專門為它騰出一個馬棚,同時連夜在那個馬棚前用十幾根木頭,圈起了一個很大的跑馬場。那個馬場沒有出口,唯一的門只面對著那個馬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