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溺殺(22)(第6/8頁)

胡延都看呆了:“哈?”

“就你這還秀才公?我看你是個呆逼公!有剪子沒?沒剪子拿把刀來,把她舌頭割了!”小年輕一只手穩穩地掐住胡氏的脖子,胡氏個兒矮削瘦,被他捏得直翻白眼,無法動彈,“快點!”

胡延馬上就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他與胡氏的話都被梁選聽見了。

割掉胡氏舌頭是個防止她胡說八道的好辦法,但是,這個辦法關起門來,在家裏瞞著做是可以的。爹娘都知道姑父從前做過的惡事,也知道姑母在其中擔任的幫兇角色,對姑母沒什麽好臉色,若是知道她要敗壞自己的名聲,只怕爹娘第一個就要來剪她的舌頭。

但是,梁選是胡氏夫家的族人,這個人是否能夠信任?胡延並不肯定。

謝青鶴原本不想出面。

他本來是憐惜胡氏的遭遇,另外準備了五十兩銀子,想要給胡氏與其幼子留著防身之用。

哪曉得這麽巧就撞見胡氏跟胡延爭執。胡氏既然是其夫的知情幫兇,也就無法博取謝青鶴的同情,這五十兩額外的銀子是不必再想了。只是聽見的事情涉及胡延陰私,聽壁腳本就不對,這時候悄悄離開,把這件事徹底忘記,才是做人的道理。

偏偏又鬧了這麽一出。

梁選差點把胡氏掐死,胡延又懷疑他的動機,不肯去拿剪刀“封”口。

謝青鶴只得帶著鮮於魚近前,在胡氏的頸項處指點了幾個位置,鮮於魚指尖透力,隔空打穿了胡氏的幾個穴位,一點兒血也沒出,胡氏就徹底失聲,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謝青鶴又問胡延:“她會寫字麽?”

胡延遲疑地說:“略認得幾個字。”

鮮於魚也有點遲疑:“真人,她若是認得字,只怕就不好辦了啊。”人可以用手指寫字,也可以用手臂寫字,實在不行還可以用腳,用點頭的方式寫字。

謝青鶴隨口指點說:“你做夢的時候,能讀懂夢裏的文字嗎?”

鮮於魚被問懵了,努力回想了很久,搖頭道:“不知道。弟子很久不做夢了。”

反倒是胡延回答道:“夢中偶然能得詩句,隨口而出。但是,若是得了什麽書,什麽冊子,要麽不曾翻過,要麽翻開了也不知所雲,只知道絕妙啊絕妙……”

謝青鶴在胡氏的腦袋上指點了幾個位置,告訴鮮於魚用什麽力道入幾分:“人在夢中沒有讀寫的能力,這是由魂魄決定的。我將她這幾處穴位打穿,她就像是墮入了夢境中,永遠看不懂字,也不會寫字。”

鮮於魚照做之後,胡氏看上去沒什麽改變,仍舊奮力想要說話,卻無法發聲。

胡延對此不大相信,去找了紙筆之後,在紙上寫了“賤婦”二字,放在胡氏面前,胡氏睜大眼睛去看,眼底充滿了茫然。梁選壓根兒就不認字,興奮地問道:“你在紙上寫的什麽?是什麽?”

這兩個字寫得順手,要胡延讀出來卻覺得不好意思,他連忙把紙撕下來揉成一團。

鮮於魚對此深為驚奇。哪怕他身為寒江劍派弟子,也沒有見識過如此玄奇之事。

有了此事打岔,不流血地解決了胡氏的威脅,也淡化了胡延被人窺透隱私的尷尬之處。梁選才把胡氏放開,胡氏就憤怒地奔了出去。她不能寫字,也無法說話,胡延也不關心她的死活,目光落在梁選身上。

“你看著我做什麽?”梁選沖他齜牙。

胡延對謝青鶴抱拳作揖,說:“這位是蔣先生,小莊先生的老師,莊老先生的座上賓,我遠遠見過的。他身邊的先生我雖不認識,既然隨在蔣先生身邊,聽他吩咐,想來也是謙謙君子。”

梁選聽出弦外之音,呸了他一口:“就我是個無賴,你怕我把你的事到處宣揚?”

胡延正要告罪道歉,梁選已經流裏流氣地攔住他的肩膀,嘿嘿笑道:“怎麽著,秀才公,你打算拿多少銀子收買我?”

梁選與胡延有共同遭遇,對胡延同病相憐,絕不會真的敲竹杠。

胡延看上去品性也不壞,他是受害者,胡家上下都因此不搭理胡氏的時候,胡氏只管纏著他求幫忙,可見他這麽多年都沒有對胡氏仇恨報復,若不是被胡氏逼急了,他未必會對胡氏下手。

謝青鶴覺得,他與鮮於魚先一步離開,那兩個有共同遭遇的人,可能才更好溝通。

謝青鶴微微一笑,說:“你們聊。我就先走了。”

胡延和梁選都有些意外,彼此對望一眼,突然意識到什麽。

鮮於魚跟著謝青鶴往家裏走,忍不住感慨:“真人,您這日子都過得這麽刺激的麽?盤個鋪子都能牽扯出這麽一樁舊案。”

謝青鶴否認道:“你沒來的時候,我日子過得清靜無比。對了,待會兒你先去篾條店,把屋子收拾出來。缺什麽先去買。”他順手就把那張準備給胡氏的五十兩銀票遞給了鮮於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