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4/5頁)
溫夏在他掌中不敢亂動,甚至在伸手推到的是他寬肩後,一瞬間似縮在了他身下。
渾身血液沖撞,戚延不得其所,卻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
她仍一寸也不敢動,只有幽幽的山茶花香嚴嚴地籠罩著他。
漫長的寂靜,戚延嗓音帶著一絲啞:“這些年,你是不是很怨朕。”
溫夏呼吸急促,卻沒有回應。
“回宮後朕會尊你為皇後,敬你為皇後,不會再說廢後。”
溫夏微頓,輕軟的嗓音似有一絲苦澀:“那臣妾應該感謝您嗎。”
戚延握了握拳,憶起他的母後與溫立璋相擁。
這些年,他有一句話沒有質問太後。
是他登基那年,三皇叔起兵造反,溫立璋不費吹灰之力,領兵解決完那些人馬,策馬入皇宮來稟報他。
禦前,溫立璋恭敬得只是一名忠臣。
可長樂宮中,屏退了悉數宮人的宮殿,只有太後與溫立璋二人。
修長卓立的男人豐姿俊朗,比溫潤寬仁的父皇蕭殺淩厲,站在他母後面前,俯下頭凝向母後的唇。
戚延的輕功那個時候還沒有這般好,他弄出的動靜險些沒讓他及時撤離。
後來他每次質問太後時,太後總說她與溫立璋沒有苟且。
他明明不相信,可卻總會想起當時他們二人的神情。
那似乎是隱忍,似乎兩個堂堂正正的人清白得很,沒有世間苟且的粗俗。溫立璋始終沒有落下去吻他的母後,而母後只是安靜看著眼前人。
戚延未經男女,也從不曾動情。他明明是不願相信母後之言,總有一個模糊的概念在告訴他,他們好像比任何人都幹凈,卻也似比任何人都復雜。
對溫立璋的恨,是他所見,是他所怨。
可溫家滿門忠心報國,舉朝都說他是昏君。
而逝去這麽多年,他的一切恨已似全發泄在溫夏身上。
那天他不知道這份恨是不是可以了。
現在他覺得,夠了吧。
就如此吧,這些年他明知她什麽錯都沒有,卻非要傷她,用她當一柄刺痛母後的箭。
他所作所為,已經夠了。
溫夏促亂的呼吸聲仍響在這片暗夜。
戚延指腹撫到她櫻唇,她似渾身僵住,一動不動。
戚延摩挲著她唇,俯下身,卻被溫夏一聲急促的“皇上”隔開。
“這裏是馬車上,沒有禮儀規制,不合規矩。”她依舊是哭腔的聲音。
“朕知道。”戚延調息,強迫著周身沖匯的血液沉下來,指腹摩挲著她溫軟的唇瓣,終於收回手,心間有些悵然若失之感。
“朕方才所言,回宮後當說到做到,你睡吧。”
戚延躺回軟塌中。
溫夏挪向了車壁那頭,他未再阻攔。
這安靜過去許久,戚延不曾睡著,溫夏也不曾入睡,她的呼吸聲他一聽便明白。
“你為何不睡?”
溫夏緊攥著衾被,對這漆黑中低沉的嗓音格外懼。
她也聽過戚延肆意的聲音,那樣的聲音清朗明快,似個青年,不似此般帝王沉沉的壓迫。
她抵觸極了唇邊的觸感,即便他臟手拿開了,也仍覺得唇上不舒服。
溫夏陷入深深的無助中。
戚延仍在道:“朕不碰你,趕緊睡。”
她疲憊地闔上眼。
明知她躲不過的,嫁給他時,不已做好了一生不被他尊重,不被他所喜的準備了麽。
此刻聽到他這些話,她沒有動容,也不像白蔻安慰的那般娘娘終於苦盡甘來。她只有一種對自己的可悲。
他的話,更似嘲諷,對她這一身知書達理,琴棋書畫,待人接物的諷刺。讓她明白她只是一尊精致的花瓶,可以被帝王所喜,然後妥善地安放。
那就如他這般吧,反正她已躲不過去的。
溫夏甚至開始想,看他能喜歡這副皮囊多久,一個月,半年?總不可能如他欺負過的這十二年之久吧。
也許是她氣息越來越亂,戚延的嗓音終於有些慍怒了。
“朕命你睡覺。”
“臣妾不睡。”
“現下已子時了,你不睡覺,明日如何經受長途跋涉?朕說了不碰你。”
溫夏心中一片冰涼,只是嗓音依舊如尋常的輕軟:“我裙子臟了。”
戚延頓住,他已坐起身:“朕下車,你先換衣吧。”
“換了也無用,臣妾都沒有沐浴過,沒有沐浴,臣妾不碰幹凈衣裳……”溫夏說著,帶著一些委屈。
戚延似在這話裏消化了許久,終於點燃了燭燈。
四周清晰,溫夏有些慌亂。
戚延端坐在矮案旁,睨著她道:“朕帶你去沐浴。”
“臣妾不去。”她緊攥著衾被,美目慌亂。
戚延忍俊不禁笑了:“收拾好衣物,朕帶你去附近城中找個沐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