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3/5頁)
“奴婢去打冷水,娘娘等著!”
白蔻剛轉身跑去,驀然撞見殿門外疾步走來的帝王。
戚延緊繃薄唇,面色森寒,在望見裏頭情形時似終於松動下來。
溫夏已經花容失色地躲進了衾被之中,卻燥熱難耐,發出難受的低泣聲。
戚延眸色森冷:“溫相在何處?”
“溫大人匆匆來吃了口飯便走了!”白蔻焦急的聲音裏打著哭腔,何曾見過這樣的大事。
這後宮裏即便從前中宮不得寵,可有太後罩著,妃嬪又沒有心計,從無任何勾心鬥角之事發生。
“下去。”
白蔻不得已退下,回頭擔憂地凝望溫夏。
胡順在外焦急與她道:“白蔻姐姐快把殿中發生的事如實告訴我,我好去查。方才有宮女攔住皇上,說皇後娘娘與兄長淫.亂後宮!”
“胡說!溫大人早就走了,不信你搜!”
白蔻終是冷靜下來,如實向胡順說起此事。
寢宮之中。
溫夏望著居高臨下的戚延,懼怕地縮向最裏側。
他一雙眼眸漆黑無際,但那眸底的深意她實在太過了解。明明恨得不願再同他說一句話,這幾乎失禁的痛苦中還是殘存著最後一絲理智。
“我兄長已經走了,那是我大哥,我們絕無苟且。”這聲音出口,連她都忍不住哭了,她不願用著嬌媚的聲音,就像在乞求他的恩寵。
戚延將她從衾被中拽出,深眸一覽無余,嗓音暗啞:“朕信你。”
他俯下身,含住她顫抖雙唇。
溫夏拼命地嗚咽掙紮,他滾燙大掌所經之處,都令她軟了腰骨。她厭惡這樣的溫夏,厭惡戚延,厭惡這下藥之人。
她想,她明明對誰都沒有脾氣,她明明把後宮姐妹照顧得這般好,為什麽還是會有人要害她。
她想,她不適合生存在皇宮,不適合生存在有戚延的地方。
極致癲狂的愉悅有多高,溫夏的心臟就有多痛。
玉蘭花開,玉蘭花敗。
一夜一日,她一顆心都消亡了。
……
睜開眼時,溫夏不知時辰,恍恍惚惚,一切畫面洶湧闖入腦海,她濕潤了眼眶,衾被中的手死死抓著床單。
她都對戚延說什麽了?
她怎麽能說出那些話?
她嗓音沙啞,問著時辰。
白蔻說是十九了。
溫夏眼睫顫動,望著陽光投射著屏風上的盎然山水,帳頂的百鳥朝鳳,任眼淚滑出眼眶。
白蔻說:“那藥是合歡散,皇上、皇上與您在殿中兩日……您身子虧了太多,太醫開了藥讓您睡了三日。”
“皇上已經查出是阮妃下的藥了,她從來都沒有對咱們真心過,一直抓著這機會,二月裏溫大人班師回朝時她就想設計您了,一直等到現在才有機會。”白蔻說,誰都知道溫家三子都是義子,都不是溫夏的親兄,阮妃本想以此來讓溫夏失寵。
“皇上很震怒,胡公公灌了阮妃那藥,這三日每日都喂,今早傳來消息,阮妃是暴斃亡的。”白蔻說死狀極慘,身上連塊遮羞布都沒有,被丟去了亂葬崗喂狗。
溫夏抱了抱雙臂,只覺得渾身都冷。
她是應該恨阮妃,可她想,她們的榮寵與生死不過都只在戚延一念之間。
他現在對她寵愛有多深,也許冷落時就有多無情。
溫夏喃喃著:“十九……”
“是啊,都過去這麽多日了。但娘娘別擔心,溫大人派人來了信,他已經無事了,如常趕去了北州。”白蔻將信呈上:“這幾日您睡著,奴婢一直沒有機會讓您看到信,怕生事端,所以才逾越先拆開看了。還有,李淑妃的事皇上不知道,奴婢請了李太醫去看她,不過到底還是受罪了。”
溫夏看完信,起身赤足踩在床邊地毯上。
她在這張奢貴的羊毛栽絨獸皮地毯上原地走動,腳趾感受著絨毛細密溫柔的觸感,一面安靜地讓白蔻為她穿戴。
白蔻有些詫異:“不沐浴嗎?”
溫夏說不用。
她往昔的習慣一天總要沐浴至少兩次,也許眼下讓白蔻太過意外,愣了片刻才為她拿來衣衫。
溫夏安靜地掃了一眼:“我要穿月白蝶紋那件曳地錦衣。”
她換上了曳地長裙,半綰的長發只斜簪一只粉紫翡翠簪,這奢美的玉簪還是很久之前燕國敬獻之物。那時,她是真的開心,真的覺得以後可以跟戚延過一輩子。
她走到庭院中,讓陽光落在身上,而不是像從前那樣怕日光灼傷白皙肌膚,總是撐傘。
戚延快步走進鳳翊宮,在庭院那頭停下腳步。
她醒來後便有宮人過去傳話,他得知消息便即刻趕來了。
溫夏遙遙凝望他,這人眉目英雋桀立,貴氣天成,可惜她實在想不起她初見他時的模樣,腦海之中,只是藥效之下,他誘哄她說的那些話,那些羞恥的,或是她嬌吟地說她喜歡他的話。那張眉眼,她記憶深刻,只願往後白晝黑夜都再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