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4頁)
香砂朝她笑著叩拜:“娘娘,奴婢與您就此別過。”
她又朝霍止舟拜去:“主人,珍重。”
霍止舟頷首凝望她一眼,牽起溫夏的手往耳門行去。
溫夏停下腳步:“白蔻是自小侍奉我的婢女,希望你多照拂她一些。”
香砂點頭,微笑的杏眼中,神色竟真的與溫夏相似八九分。
溫夏:“你叫什麽名字?”
她微微一頓,笑著:“奴婢叫蕓娥。”
“謝謝你,蕓娥。我在妝台的蝶紋海貝匣子裏留下了一封給皇上的信,若是有朝一日你暴露了,可以把信交給他,應該能保下性命。”
昨夜想來想去,溫夏害怕牽連無辜,寫下一封求情的信。若戚延還能念那麽一點舊情,也許就會放過蕓娥,不至於害蕓娥丟了性命。
蕓娥笑著點頭。
溫夏深深凝望她,目中感激,被霍止舟牽著離開。
青色身影如松如玉,徹徹底底消失在房門處。蕓娥笑著滑下一行淚,斂眉起身,淡淡拂去裙擺上塵跡,打開門,神色安靜地走向遠處的著文。
“娘娘,怎麽不見香砂侍奉您?”
“我有事派她去打點。”蕓娥輕咳一聲,說嗓子有些不舒服。
她能易得了樣貌,但嗓音只能變個七八分像。
著文小心攙扶她上馬車,說著回離宮去請大夫。
直到白蔻回離宮把書卷帶給她,都未瞧出有什麽異樣來。
……
溫夏這頭已駛向京都城門,她自小學著大盛最尊貴的禮數,第一次逃離這一身枷鎖,激動而緊張。馬車停下排隊受檢時,她有些不安地捏著手帕。
隔著袖擺,霍止舟覆住她的手。
“別擔心。”
“四哥哥如何有進出京都的文牒?”
霍止舟也未瞞她:“北州城裏有人為我辦到。”
溫夏微頓,北州並入大盛後,戚延撥下不少庫銀進行改革,都被私吞,溫斯立此去北州便是處理此事。
不待她開口,霍止舟便道:“放心,此人不知我身份,也只是拿錢辦事。大哥在負責調查北州,相信此類人我不說,大哥也能查到。”
溫夏想起了許映如與哥哥們,心中不舍:“如果我告訴娘親我要離開皇宮,她會同意我走嗎?”
“想去與母親,大哥三哥道別?”
溫夏黯然地點頭。
霍止舟揉了揉她腦袋:“好好與母親說,她也是女子,會理解你。若想與他們道別,此去燕國穿過北地,我們正好可以見到他們。我去見大哥,讓他同意你與我去燕國?”
溫夏盈盈擡眼,對著霍止舟溫潤眼眸,輕輕點頭。
馬車外,侍衛殷訓道:“主子,該我們下車檢查了。”
殷訓掀開車簾,霍止舟先了馬車,朝溫夏伸出手。
溫夏剛托著他的手下車,便聽守城士兵一陣喧嘩:“兩側避讓!原地勿動!”
霍止舟目光沉靜,掃一眼四周,長臂護住溫夏。
“四哥哥?”
“無事。”
原本排隊的百姓皆被規定退到兩側,讓出中間大道。
殷訓朝城門外望去:“是有馬車入城。”
但那馬車除了寬敞一點,是十分尋常的馬車,連個府牌都沒有,只掛著一只惟妙惟肖的玉兔瓔珞,倒是有趣。
人群排開,溫夏站在最前頭,瞥見那馬車時愣在原地,雙肩逐漸有些發抖,腳步也瑟縮地往後退。
“怎麽了?”霍止舟道。
溫夏張了張唇,搖頭,借著霍止舟胸膛躲避那輛馬車。
那是戚延的馬車。
他微服出宮時乘的便是這尋常的馬車,看似尋常,卻是十分結實的烏木,也喜愛在車前掛上他喜歡的動物圖案。
駕車之人是他一名禁衛。
左右策馬之人是陳瀾與另一名親衛。
哪怕那厚厚車窗遮著,溫夏也顫著雙睫,害怕地揪著霍止舟衣袖。
霍止舟何等聰明,已知那車中之人是誰,他掃去一眼,回身虛攬住溫夏,寬肩遮住她身影。
城門人潮排著隊,馬車緩緩駛入大道。
車上正是戚延與阮思棟。
今日是阮思棟特意帶戚延去品運城老窖清酒。
品酒是其次,戚延不過只是外出去散散心,也是聽阮思棟聊從前追求柳曼娘那些事。雖他都覺得無用,但總好過一人坐在清晏殿,麻木地批一卷卷硬邦邦的奏疏。
四下是依稀的人聲,戚延轉著手中一串溫夏未曾帶走的翡翠珠串,忽然一頓,手上一停。
沒由來的,他偏頭看向了車窗。
隨意挑起車簾,他一雙深眸瞥見長長人群,還有其中一道見過的身影。長身玉立,溫雅清俊,正是那日憶九樓中見過一面的掌櫃。
男人一身青袍,寬袖虛攬一粉衣女子,戚延只是隨意一瞥,他的側臉便已十分溫柔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