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2/4頁)
雲桂道:“太後與先皇合力查出了當年的誣陷,還了兩家清白,武聖皇帝自愧,不僅寫下罪己詔,還依太子所求,將太後封為太子妃。”
“他們婚後,先皇對太後恩寵有加,事事以太後為先。武聖皇帝不喜歡太後,給先皇賜封了側妃,選了良娣。先皇以為太後會吃醋會傷心,但是太後那時不愛先皇,一點也沒有傷心。”
雲桂目中踟躕,忽然不再言。
戚延望著他,嗓音依舊嘶啞:“說下去。”
雲桂頓了許久:“他們一直沒有圓過房,太後求先皇休了她,先皇不允,在太後酒醉中讓太後懷上了您。”
戚延死死握著袖中拳頭,他以為他至少是父母恩愛過的證明,他以為他的父皇哪怕有些地方做得不夠好,但至少依舊是他心目中的賢主。
“先皇一直善待南明侯,可南明侯恨皇室,在先皇登基後,他在朝中做下不少糊塗事。先皇從無怪罪,一次次袒護下來。太後於心有愧,再也沒有提過休妻之事。”
可雲桂說,南明侯再恨皇室也不會糊塗到明目張膽做蠢事,他所作所為都是些小打小鬧,實則是先皇為了不讓太後離開,有時候刻意任朝中大臣擴肆南明侯的罪名。
“不可能。”戚延嘶啞著反駁,可他一點底氣都沒有,迎著雲桂這雙噙淚的,沉默的眼。他忽然只覺得他的反駁好像跳梁小醜。
雲桂透過戚延遙遙望著龍床上沉睡的人,話已說到此刻,再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您兩歲的時候,恭德王回京了。”
“他當年被困在朔城絕谷中,那裏的地勢至今也只有溫家軍能駕馭。”
“太後與恭德王那次相見……”
即便只是作為旁觀人,雲桂目中也有這麽清晰的不忍。
他說,先皇允許了太後與恭德王的相見,世事無常,讓他們好生做個了斷,不要傷了從前的和氣。
太後以為那是只有她與溫立璋的相見,可她並不知道她眼中大度的丈夫正帶著弓箭手,帶著雲桂,帶著一群死士,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隨時準備要溫立璋的命。
時至今日,雲桂也不知道那一次先皇為什麽決定不殺溫立璋了。
他好像忽然改變了策略,用對太後無盡的好,對溫立璋看似毫無底線的信任,對溫家隆重的補償,讓太後愧疚,讓溫立璋銘刻兄弟之情。
雲桂踟躕地說:“先皇是奴才見過的最會駕馭人心的君王。”
他一面對太後無比寬容,無比信任,用賢夫的大度與柔情得到太後的愧疚。也獨自去見過溫立璋,尊貴的帝王在溫立璋身前誠摯地求他為了兩歲的小兒,為了他對太後的感情,不要打破現在的局面。
“自那後,恭德王自請去攻燕國,在三年時間裏建立了溫家軍,攻下了燕國朔城以北的五座城池,擁兵七十萬。”
雲桂說,先皇忌憚溫立璋。
在溫立璋回朝受封時,特意攜太後為他設慶功宴,要太後去試探溫立璋。先皇看出溫立璋從來沒有放下過太後,言語裏透露出希望他早日成婚的意思。
雲桂說,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君王把言語駕馭得如此成功,能讓人有愧,讓人甘願為他賣命。
為了不連累太後受到先皇的猜忌,溫立璋成婚了。
“恭德王沒有挑選先皇為他甄選的世家貴女,選了一個八品掾吏的女兒,還是亡妻留下的不受寵的女兒,也就是皇後娘娘的母親。”
“可這成婚不過是恭德王保護太後,安撫先皇的幌子,他們連洞房都沒有圓。先皇安插在將軍府的人觀察了一年,直到……”
雲桂說,直到先皇精心設計,賞賜給許映如與太後一模一樣的衣裙,在他們夫妻的酒中下了合歡散。
雲桂埋下頭去,苦笑喟然:“那酒,還是奴才給端過去的。”
戚延一雙眼中早已黯淡無光,失去所有色彩。
他不敢偏頭去看龍床上的人,甚至連呼吸都極輕。
他恨了這麽多年的溫立璋,恨了這麽多年的母後,原來也同樣都是受害者。
他的父皇……
戚延雙目晦澀,緊緊望著雲桂,要他說下去。
雲桂說,那一次後便有了皇後娘娘。太後哭了很久,關上宮門誰都沒有見。可幾日後,她恢復了以往的冷靜睿智,好像明白她與溫立璋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恭德王屢立戰功,卻再未回京,生根在了北地。但太後……太後抑制不住感情,每年都會與恭德王互通書信,雖然這些信先皇都知道,他明白太後始終放不下。”
“冊封皇後娘娘為太子妃,最初只是先皇想控制溫家軍的手段。他命國師占蔔,但國師竟說太子妃不論嫁給誰都是天生鳳命。更重要的,他說您與太子妃注定有一段姻緣,只是情路坎坷,太子妃若為您的妻,您當有一難越的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