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8頁)
兩人從下晌等到天黑,天黑等到夜半。
六公主寢帳內早熄了燭火,只不時傳出輕輕重重幾聲咳嗽。
簡親王福晉與兩個兒子亦舉止如常,跪靈到半夜,連去內帳用宵夜也是交替去的,以免靈前無孝子敬香。
休說雙方私下相見,就連簡親王府這三個人都沒見聚過頭。
但盯梢的兩人還是不敢懈怠。
直到次日正午,親眼見六公主趁著風雪稍歇返回住處,兩人方放下心,傳出一無所獲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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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暖轎上的容淖手捧銅鑒花瓜棱手爐,也是長舒一口氣。
前夜窺出太子內侍曹雲與多羅特部巴依爾似有關聯後,她百思不得其解,這雙方私下勾連與她何幹,為何要設計從貼身宮女入手尋釁她。
直到她在自己的內帳發現曹雲等人留下的馬腳,才勉強把這條線穿起來。
也因此有了她昨日祭拜簡親王,稱病暫留一宿。
事關重大,靈堂人多眼雜,恐落人耳目,出於穩妥考慮,她不敢明面上與簡親王府的人接觸太多,只能私下尋機詳談。
所以昨日在靈堂上她趁著安慰福晉的機會,自然而然握住福晉的手,把事先寫好的紙團塞過去。
她曾在王府住過,福晉不說多了解她這個人,至少是了解她的一些癖好習慣。
她不喜與人肢體接觸,福晉當時雖不確定她往自己手裏塞了什麽東西,但從她主動抓住自己手不放的動作,也知她必有要事。
果然很快領會了她的意思,配合地把‘突發病症,咳嗽不止’的她帶去內帳。
雙方接上頭,剩下的便簡單了。
福晉看過她的紙團,見機行事。
安排她與自己的心腹侍女互換衣袍,侍女穿上她厚重的外裳與鬥篷,遮去身形。頭上戴著的觀音兜又把面容隱去大半,再拿帕子捂嘴做咳嗽狀,乍然一看完全辨不出樣貌,大大方方的隨福晉從靈堂內帳走去百步外的寢帳。
木槿與雲芝不在,她帶出來的幾個小宮女是第一次近身伺候她,既不熟悉,又有些敬畏,根本不敢細看,無人發現主子六公主換了個人。
之後,她帶來的幾個小宮女便被福晉派去伺候‘六公主’的嬤嬤使喚得團團轉,熬藥端水,添碳燃香,根本沒有近身接觸榻上錦被裏咳嗽不止的‘六公主’的機會。
而她則侍女裝扮,一直藏在靈堂內帳一只藤箱裏。
直到三更過後,靈堂裏守靈眾人既冷又乏,根本無人有精神頭留意其他,只余香火繚繞中,喇|嘛梵聲彌彌。
簡親王世子拖著酸麻的雙腿就近在靈堂內帳用宵夜,她才悄悄爬出來,裝成侍膳的侍女。
垂簾半掩,世子背對靈堂而坐,她背對靈堂站立低眉順眼布菜,兩人在誦經聲裏壓著嗓子交談。
成功的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暗度陳倉。
容淖言簡意賅把發生在自己身邊的異常告知簡親王世子,“曹雲借機進入我的內帳,不僅換走了裝印章的小匣子,可能還偷印了簡王叔臨終贈予我那方榴花芙蓉石印章的字樣。”
那夜曹雲等人走後,她一頭霧水弄不清楚他們的意圖,出於謹慎,索性趁夜無眠親自篩查了寢帳,還真讓她揪出了不對勁兒。
裝榴花芙蓉石印章的小匣子外表沒變,但銅搭扣卻比原本的緊,她單靠右手很難撥開,可是原本那只匣子搭扣她是能輕易單手打開的。
她的左腕被海東青踩斷有些日子了,尚未完全康復,不時隱隱作疼,近來她幾乎只用右手,包括幾次開那只匣子,所以她很快確定了匣子有異常。
因為心裏存疑,她打開匣子後沒直接上手去拿印章確認真偽,而是取來一點墨灰吹到印章上,果不其然,透粉的芙蓉石上浮出幾枚不屬於她的指印。痕跡較圓大,應是男子。
其中一枚還半覆蓋在她的指印上,顯然是新弄上去的,肯定是曹雲帶來的幾個小太監趁她與宮女們都被巴依爾纏住,無暇他顧,借機所為。
“掉包匣子!”世子假模假式用膳的銀著險些插進鼻孔裏,匪夷所思道,“換那東西做什麽?”
“我若知曉,今日便不來尋堂兄了。”容淖見世子面色不像作偽,開門見山道,“實不相瞞堂兄,自見到那方榴花芙蓉石印章刻字後,我便檢查過那只匣子,很確定裏面沒有任何暗層夾帶,正是因此我才愈發糊塗。那本是你們府上流出來的物件,太子千方百計得到那只匣子,必也是沖著你們府上來的。”
“堂兄不妨仔細想想,那只匣子當真沒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