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是之會(第2/3頁)

這才正面朝霜蕎的方向瞧去,同時默運“橫念訣”,雙目芒光綻放,與“龍鷹”密斂深邃的眼神,有著明顯的差異。

心中同時叱呼乖乖不得了。

十多人站在離石階二十多步外,圍攏在一起談天說地。

他的目光先落在霜蕎的都鳳身上,她站在穿著道服的閔玄清身旁,剛收回盯著閔天女的目光,朝他望過來,露出歡迎的笑容。

龍鷹以微笑響應,方裝作發現美麗的天女,目光移到她身上時亮起來,然後曉得不宜對她做平視似的調走目光,表現得恰到好處,是任何男性看到美女的應有反應和禮貌。

閔玄清看到他從“石階”冒出來,美眸天然反應的現出不尋常的芒光,顯然因他的體型氣度似曾相識,可是因先見到的是他的頭側,然後方為他的體型,反應上慢了一線,霜蕎和無瑕均錯過了最關鍵的刹那,失諸交臂,個中微妙,精彩無倫。

閔玄清驚愕之色瞬即消去,仍非常用心打量“範輕舟”,純為風流天女對男性的反應,不會惹起有心者的懷疑。

閔玄清另一邊俏立著的是龍鷹沒想過會出現在如是園的人兒,竟然是揚州一別後沒見過面的二姑娘沈香雪,她消瘦了點兒,精神很好,益發清麗嫵媚,風褸長褂裈,充滿時代婦女追求新穎的青春氣息,高貴淡雅,絲毫不給艷麗的霜蕎、風格獨特的閔玄清比下去。

三女立在一起,難怪惹得這麽多人聚攏一處。

沈香雪該已從“情困”復元,一副風流模樣,巧笑倩兮的,目光仍是那麽大膽直接,如若從沒和“範輕舟”發生過任何事般,坦然以對。

沈香雪這著棋子是龍鷹從沒想到過的,乃對方的妙著,因他完全摸不著頭腦。

他該扮作認識她,還是不認識她?

她是敵方的破綻,還是陷阱?

至少有一方面是肯定的,就是不論霜蕎或無瑕,都不用對“範輕舟”“獻身”,因有二姑娘擔起此任。

其他八人大多為素識,龍鷹認得而又相熟的是桓彥範,他是張柬之一夥裏的核心人物,豪雄多智,支持李顯不遺余力。

另一位是李遠懷,太子東宮的官員,是龍鷹的“醜神醫”首次到東宮時相識。

與李遠懷站到一塊兒的矮個子很面善,該是曾於東宮有一眼之緣的人物,卻沒經引見,故叫不出他的名字來。

可是最惹龍鷹注意的,是立在霜蕎旁的年輕男子,長相英俊,絕對當得起美男子的贊語,隨隨便便的一襲青衣,外披擋風長袍,瀟灑好看。而不論他如何風流倜儻,仍難讓龍鷹格外留神,之所以使他特別留神,是因他的體型頗為近似他龍鷹,高挺得來肩寬腿長,有著擎天之勢,俊得來相清神凝,亦類近龍鷹的格局。

如要找人來扮龍鷹,他比劉南光更合適,乃不二之選,缺的是龍鷹來自魔種的奇氣,瞧著他,有點似看自己的影子,感覺古怪。

還有個熟人季承恩,眾人裏亦以他的目光最含敵意,一葉知秋,知關中世族將他列入敵人的名單內。

與宇文愚、乾舜等人相比,季承恩地位雖高,性格卻較為模糊,予人跟在前兩者後面走的印象,說不出個人的主見,隨波逐流,容易被忽略,但大有可能是個錯覺,只因他懂得收斂深藏,像此刻般與其他人站在一起,自然而然顯示出世族來自傳承的某種修養特質,與別不同。

另三個衣飾華麗的男子第一次碰頭。

閔玄清見無瑕陪客來,向霜蕎訝道:“這位是……”龍鷹聽得心中大定,果如他所料的,霜蕎並沒告訴閔玄清今晚邀“範輕舟”來參加夜遊會,而閔玄清亦認不出他是龍鷹。

霜蕎湊到她耳邊道:“來者就是在牧場出盡鋒頭的範輕舟,嘿!”

閔玄清聞言劇烈抖顫一下,朝他瞧過去,霜蕎還以為天女是因被“範輕舟”三字如雷貫耳。

無瑕掉頭落石階,沒有陪龍鷹登上平台。

廣闊的湖台非常熱鬧,聚集近百人,大部分人集中往靠湖的台緣處,欣賞湖光水色,或等候乘船遊湖。

靠主堂的位置掛起一列彩色繽紛的燈籠,映得湖台五光十色,更添夢幻般的氣氛。其他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天說地,輕松寫意。賓客過半為女性,刻意打扮,花枝招展,彩衣繡裙均被香料熏過,各式香味隨風送入龍鷹的鼻端去,令他未喝酒早醉了。

霜蕎嬌笑道:“大紅人終於到哩!讓都鳳為範爺引見神都無人不識的才女女冠。”

就當代而言,以發展論,佛門較占優勢。可是道門的“服食求仙”及“符箓讖語”卻直接實際,每能博得帝王歡心,特別因大唐為李姓,攀附李耳,建起“君權神授”之說,推之為國教,因而道門得以大盛,道觀處處,產生了大量的女冠群。加上帝室貴女,每有短暫入道之舉,遂令道門女冠成為了社會的一個特別階層。女冠中的傑出者,例如眼前的閔玄清,地位媲美王侯,備受尊崇,正反映皇室和道門分不開的關系。